我是在一个叫“天天新”的佛山本土网络论坛里结识Eks·巫师的,Eks·巫师是他的网名。
我本来是想了解佛山涂鸦小组WEST,但是没料到居然碰到了这个佛山最初的涂鸦少年。
两年前,这名最初的涂鸦少年网名Eks·巫师,他去美国西雅图念大学。这里的白天那边的夜晚,我们以QQ为桥,聊起了hiphop。
关于hiphop
Eks·巫师直言不讳地说,虽然已经两年没回佛山了,但是他熟悉佛山hiphop的发展历史,因为他是带起佛山
hiphop文化的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之一。
我在谈话中提到了潮流一词,立即引起Eks·巫师的“不满”,他说:“潮流?我们是不用这类字眼的!我们是anti-pop,就是反潮流的意识。hiphop本身已经是一种文化了!”Eks·巫师简直是hiphop文化的忠诚追随者,他似乎很痛恨潮流,或许喜好hiphop是他的一种信仰。他说,hiphop在美国发展到现在差不多有30年历史,而潮流是不会存在这么久的。
什么是hiphop?你真正了解它的内涵吗?像街上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少年,还有那些哈韩哈日一族,热爱的究竟是形式还是实质,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尤其是当越来越多的青少年热衷此道的时候。
Eks·巫师说,越来越多人喜欢hiphop是不会因为吹捧但是会自然出现的,是因为现在的人的素质慢慢提高,能真正体会到这种文化之中的真谛,但是对于那些视hiphop为潮流,以为hiphop style的衣服穿着很“cool”的人,根本就不是hiphop,大家的心是自己明白的!
从LMF到滑板
不知道是不是在美国生活时间越来越长的缘故,Eks·巫师觉得美国人玩hiphop更真实,按他的话说,“反正美国人玩东西不会有咱中国有些人玩东西的那种虚伪感”。玩也是一种姿态,有的人疯狂追逐形式,有的人更迷恋本质的东西。
1999年,Eks·巫师第一次到香港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LMF。“他们的音乐使我有一种终于找到一生以来正在寻找的音乐!”的感觉,Eks·巫师由衷感叹。LMF的音乐给Eks·巫师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不羁!真实!此后,他就沉进了那种音乐,自己在家不断寻找关于这种音乐的各项资料,后来才发现这就是hiphop。
如果要追寻一个hiphop少年的成长轨迹,Eks·巫师似乎是另类中的另类。
与许多hiphop族的青少年不一样的是,Eks·巫师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摇滚,相反,他对古典弦乐还有那么一点点兴趣。一个有点情绪的人,或者说有点情调的人,从小到大找不到一种自己喜欢的音乐或弦乐,郁闷也就多了起来,但hiphop给Eks·巫师带来了他所需要的一切。这也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好音乐。Eks·巫师说:“当我听到Hiphop的时候,我就有那么一个振荡人心的感觉。”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Eks·巫师也喜欢了滑板。那种体验飞翔的感觉,小小的滑板似乎是一双翅膀。
**的影响
在那段时间里,Eks·巫师热烈地迷恋上了滑板。开始不停地在网络上搜索关于滑板的一切资料。在一个网站,他发现了详细的讲解滑板招数的资料,于是在自学中开始了玩滑板。
似乎所有青少年的花季雨季,在父母眼里都带着那么点叛逆色彩。在父母的严格调教之下,Eks·巫师养成了自尊心特强的性格。“他们箍得越紧,我就爆的越厉害。”如果是他的父母看到这个儿子说的这些话,不知道是做何感想,但对于所有的,有一个十多岁孩子的父母而言,如何管教确实是可以做一个专题研究,甚至专门开一门课程。其实,往往是在这个时候,这些青少年都有自己崇拜的对象,但绝非父母。
Eks·巫师的**是佛山第一个玩板的人。记得有一天玩滑板,有人介绍了一个刚从英国读书回来的,对滑板和hiphop有浓厚兴趣的人给Eks·巫师认识。而到了第二天,这个留学生就成了Eks·巫师的**,但教给他的远远不止是滑板。
这个**比Eks·巫师大不了几岁。Eks·巫师说,我的**对我的影响很大,他的滑板玩得很好。但是,抛开滑板,**给Eks·巫师影响最深的不单是他的技术,而是他那独特的生活态度,和style。 “可能是他给了我启发,究竟什么是真正hiphop?”因为有了**的影响,Eks·巫师对hiphop的认识更真切了。
Eks·巫师和他的涂鸦
2000年,Eks·巫师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幅graffiti作品,地点是在自家的楼下。
但是,最初的记忆已经无法寻找,Eks·巫师也忘记了那幅作品究竟画了些什么东西。此后不久,Eks·巫师认识了另一个趣味相投的少年。于是,那一年的时光,他们就在市八中后巷围墙上不断地喷油漆。
Eks·巫师的作品藏在大街小巷里,但他说市八中后墙是两年前他的最好成绩。也许没人相信,一堵普通的围墙,居然与一群少年联系如此紧密,这其中的一个在数年之后还念念不忘,饱含感情。
新世纪刚开始,佛山的第一支稍有阵容的hiphop crew叫做XPU,就是Eks·巫师的**建立的,最多的时候大概有六七人 。随后,Eks·巫师和两个朋友组织了涂鸦小组GSB,不过,现在这两个在当时颇有名气的小组都解散了。
这群活跃在佛山的涂鸦族超过大半已经高中毕业了,那时,Eks·巫师尚在读初三。但是玩graffiti的人从来就没多过,在“天天新”论坛上,我也看到了一些关于涂鸦的讨论。 但对于Eks·巫师而言,那似乎是远去的江湖。
后来,江湖似乎是一派混乱。几个月后,“街舞”开始充斥佛山,一些街舞小组也纷纷出现,比如“北帝堂”就是佛山街舞的元老。
但是,Eks·巫师对街舞并无多少兴趣。“我从来就没喜欢过break dance。”
这群涂鸦少年的行动令人想起抗日战争中的游击队员,但他们大多选择一些废弃的建筑作为画板,这样作品会保留更久。“白天有空,大家就会自动出来,有几个地方是浦点,我们一出来逛就会去那些地方,大家交流。”约定时间后,大家就带着油漆,晚上半夜出动。开始先是随便逛逛,然后走到哪,觉得合适,就开始喷洒。
就是这些在大人们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却干的有滋有味,甚至乐此不疲。在去西雅图之前,这些就永久留在了Eks·巫师的记忆里。今天,当我去市八中的时候,操场上打篮球的同学告诉我那面墙在哪里,果然,我在那里看到了许多良莠不齐的作品,但我不知道究竟哪一幅是Eks·巫师的。
Eks·巫师眼中的涂鸦文化
涂鸦的文化含义是什么?Eks·巫师不假思索地说, 就像画画一样,它是表达自己的一种途径,只不过graffiti有它自己独特的文化背景,是hiphop四元素的之一。
随即,Eks·巫师侃侃而谈,说起了有关涂鸦的文化背景。
上世纪80年代,Bambaataa(一个黑人DJ,也是hiphop师祖之一)创立了一个很早期,特有影响力的,名叫Zulu Nation的hiphop团体。据说,Bambaataa创造Zulu Nation的原因是他看到当时的“黑人区”,暴力和黑帮横行,于是想藉着音乐,把负面的东西变成正面的东西。随后,hiphop就逐渐成型了。
hiphop可以说是黑人创造的文化,这种音乐一开始充斥着对社会的不满,和他们对在街头发生的一些小事的心得,通过抒发从而传播他们想传播的信息。
但是在Eks·巫师看来,现在的hiphop有一些变质,比如现在最红的rapper大多数都是玩gangsta rap,缺乏建设性,显得苍白。
记者手记:看看这些年轻人
每每路过通济桥,都会看到几个滑板少年,他们在极速中或旋转或跳跃,潇洒的姿势吸引了包括我在内的许多行人。
我不会,所以我羡慕。但并不是出于对陌生事物的好奇,而是缘自对年轻对朝气对运动的向往或者可以说是迷恋。
那天下午,在人民路的市八中,我寻找着Eks·巫师所说的涂鸦墙。狭窄的操场,年轻的学生正在打篮球。一个高个子的告诉我,出了校门往右拐50米就可以看到。
当五颜六色的文字图案构成映入眼帘的时候,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开心。尤其当我发现旁边居民楼的过道和楼梯上也有不知名的但相当出色的作品时,我简直要拍掌欢呼。不过声明,并非是本人的破坏欲在作祟。而且,我发现过往的居民并没有多少厌恶的情绪,一个正在修补门窗的中年男人笑着说:“这幅画涂的还挺好的。”
路过普澜一路的人,相信都会看到那幢烂尾楼附近的涂鸦。我在那里拍了几幅照片,其实,有两个作品表现出不错的水平,在杂七杂八的乱涂的陪衬下,很是惹目。在那堵涂鸦墙墙根,还竖了一个交通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停”字,比较一看,非常有趣。
在我看来,这堵墙存在的意义完全是有了这两幅作品。而这些都是出自处于地下活动的涂鸦少年之手。当你经过此地,看着这些怪异图案偷着乐的时候,说不定他们正在悄悄看着你呢。
忽然记起青蛙乐队的一句歌词:“他们想的和我们都不一样。”年轻,有朝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