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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板教父rodney mullen自传中文版《如何滑板 不杀自己 》《how to skateboard and not kill you》

7 月 27, 2011

本文转自冰雪运动社区论坛,不管是不是这个社区进行的翻译,都要感谢他们弄了这么好的一篇文章好出来。
书名:The Mutt: how to skateboard and not kill yourself
中文名:如何滑板,不杀自己
作者:Rodney mullen & Sean mortimer
神奇的小个子 译
滑板教父rodney mullen自传中文版

写在前面的话
Rodney mullen,1966年出生于美国,他是滑板历史上最伟大的滑手之一。上世纪80年代的自由式统治者,90年代至今最受尊敬的街式滑手!更重要的是,当今街式滑板最常用最基础的动作中,超过三分之二都是由这位数学天才发明的。其中包括flat ollie和kickflip。他奠定了街式滑板的基础,因此被滑板界尊称为“滑板教父”(The God Father Of Skateboarding)。同时,Rodney mullen 还是滑板界中赫赫有名的两家公司 world industries 和 almost的始创者之一。
可是,你知道他成长的故事吗?虽然 rodney在13岁就已经成为了美国自由式的冠军,但是他的父亲一直看不起这项运动,他的家庭生活非常的压抑。为此Rodney一度非常自卑,甚至想过自杀。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一个情感高度敏感(haper-senstive)的人。在他好不容易打破了家庭与自身的束缚后,他所钟爱的自由式滑板却走到了尽头,让位给了街式。经过挣扎,他拿起了他的滑板,开始了街式滑板之旅,把他所发明的自由式技巧运用到街式之中。当然,他再次获得了成功!2002年,他被 Transworld滑板杂志评选为年度最佳滑手。2006年,又被美国极限运动频道的观众评选为20世纪最伟大的极限运动员!
这本自传写于2003年。我在读的过程中很感动,也受到许多鼓舞。可是发现目前似乎还没有出现中文译本。所以就想利用现在的空闲时间把它翻译出来。但是由于我的英语水平及对美国文化的了解所限,肯定会有很多翻译不准确的地方,甚至有些句子完全无法翻译,那也只能是尽我之能了。希望能和大家共同分享这位滑板传奇人物的成长经历。我会尽快的翻译,并希望自己能坚持下去!
关于这本书的名字: rodney的父亲要求rodney滑板时佩戴全套护具来作为给他买滑板的条件,并且约定一旦rodney因为滑板受了什么真正的伤,rodney就必须立即退出滑板。所以rodney滑板时非常小心,也许这就是书名的由来吧!

This is an amazing book, gripping and inspirational– i could not put it down!!
—-Tony Hawk

(转载此书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How To Skateboard And Not Kill Yourself—– Rodney Mullen
献给我的母亲 ANN P. MULLEN

ACKNOWLEDGMENTS
没有这些极具天赋的人们的帮助,我永远也完成不了这本书。我的不可思议的妻子,Traci Maria, 带给我无穷无尽的灵感,支持与动力。我特别要感谢的是我的朋友,也是这本书的合著者,Sean Mortimer, 他是这个工程的主要的工程师。我同样要感谢他可爱的妻子,Francesca.
我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我父亲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强迫自己去回忆与他共同经历的那些苦涩难过的时光,以便发现自己从中获得了什么。没有他的严格约束与强壮,我永远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我尽其所有的感谢他。
我永远也不能报答我的好兄弟Steve Rocco—- 尽管他还欠我一百块钱。同样的,我要感谢支持我的家人和朋友,Sara Mullen, Barry Zaritsky, Matt Hill, Gary Valentine, Daewon song, Stacy Peralta, Mike Ternasky, Tony Hawk, Bruce Walker…
我要感谢那些花了许多个小时看我失败的动作的摄影师们,Grant Brittain, Seu Trinh, Phil Chiocchio… 当然还有Miki Vuckovich., 他的那些神奇的照片让我们有用之不竭的素材。
我特别想要感谢我们的主编辑,Stephen Barbara, 还有从一开始就支持这本书的Renee Iwaszkiewicz.
最重要的,我感谢我的主,耶稣, 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

INTRODUCTION
一阵爆破声在圣迭戈的Del Mar滑板公园上方响起,吸引了围观的人群。人们正在观看1983年世界冠军自由式滑板大赛,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加利福尼亚的阳光从光亮的水泥地上反射起来,使我不得不看其它方向来躲避刺眼的阳光。那时我16岁,在决赛的最后一轮比赛当中。我刚刚把板尾点在了水池的表面上,并且已经准备开始下一个动作了。世界上最优秀的自由式滑手就围绕在我身边,只要我有一个小失误他们就可能挤掉我第一的位置。
5年来我独自在一个乡下的车库里滑板,离最近的滑手还有20英里的距离,这让我能够保持精力集中。为了这个比赛我进行了上百个小时的没有任何分散我注意力的东西的练习,当然,除了在我家车库后面的山上散步的奶牛偶尔发出的声音。 马拉松式的滑板练习,只有村庄的动物与唯一赞助你的公司相伴。并且,过去这几年,我都对我的滑板练习感到惊奇—-保持自己的眼睛紧闭的过程中一圈一圈地滑下来,就像一个很差劲的练空手道的孩子在想象着什么一样。现在,在我的最后一轮比赛中,我所掌握的集中精力的技巧帮助我完全不被人群所打扰,就像独自一人,回到了我的车库里。
剩余的动作一个接一个的被做出,在这一轮中,我做了自己所知道的难度最大的技巧,其中至少有三个是其他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我没有摔倒,紧接着我慢下来,准备以360度旋转来结束我的比赛。我把身体倾向左侧,抬起了前轮,这是第一次,我不再思考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了—-不再会有任何动作了。我的思绪堵塞而混乱,就像在童年时曾困扰我的内八字脚一样。现在在我的脑海中不再有排列整齐清晰的技巧,没有任何征兆表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是第一次,我的脑海中的一切都被一个猛烈的精神打击所驱散,当我爸爸命令我永远停止滑板的时候。这会是我的最后一场比赛。
在过去几个月中,我集中一切的精力在滑板上,只是为了避免思考没有它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我的孤立自闭培养出了一种具有双重作用的集中精神的能力,我可以如此的集中精力在滑板上,以至于其他的一切保持人们“正常”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都消退了。这就是我爸强调的,他为什么一定要从我这里把滑板带走的原因。在他做出那个决定后的两个礼拜,我尝到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场失利,而此前我已经连续赢了二十多场比赛了。作为一个失败者离开滑板的想法一直困扰着我,直到这一刻。

我越转越快,却无法逃离—-就快结束了。周围的一切事物开始变的模糊, 我在孤独的旋转着。泪水充满了我的眼睛,接着我就感觉到它们从脸颊上流了下去。我无休止的旋转,感觉自己好像是固定在某种属于自己的漩涡当中,当我的担忧,恐惧和能量冲破了自己的控制。
24小时之内,我就会走下飞机回到在佛罗里达乡村的那个巨大的房子。回到我的家务活中去。我父亲已经命令我最终要“长大”,不再和那些抽烟的堕落的家伙混在一起,停止复制我的4.0的学分积点,不要把自己的天赋浪费在一个缺乏发展前途的运动上,——他在这个主题上有无数的见解。
在他看来,我的生活方向已被滑板所迷失,并且我深深陷入这个泥潭当中。每一个世界级的奖杯,每一包寄到家里的滑板轮,每一回电话采访,每一次他看到我滑板到深夜而不是把精力放在他认为值得的地方——这所有的一切堆积起来直到他不能再忍受下去。他开始搜寻我的任何不当的行为,比便给他一个理由来来强迫我结束滑板。但最终,在挫折与憎恶中,他只是简单地命令我停止滑板,他让我承诺在这次比赛结束后永远不再踩上滑板。
我的旋转逐渐慢了下来,感到恐惧与压抑侵袭至心头,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新的感觉,但是不同的是,我突然感觉到我的激情,我的渴望,我的能量——全都在冷却下去。我知道我已经赢得了比赛,不过这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是滑板中最大的失败者。我努力的使自己继续旋转下去,但是没有用。我尽可能的抱紧双臂,直到用光自己的所有力量,在旋转了大约30圈后,一切都结束了。,
感觉就好像灵魂已经离开了我,我只剩下了一个混乱的没有方向感的躯壳。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就好象我正在一架迅速下降的飞机上。我所尊敬的那些人们欢呼着冲了进来,打破了我从我的车库带来的寂静。我举起了我的板,低下了头,试图不让人们看到我控制不住的眼泪。5个月以来我一直想把我即将退役的消息变成一个秘密,但是它还是泄漏了出去。我真想逃离那个水池,我不希望在人们的注视下崩溃。但是他们都冲了下来,围绕着我,拥抱着我。第一个人是Transworld滑板杂志的拥有者之一,Louise Balma, 她捧起了我的脸,当我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甚至哭得比我还要厉害,突然间不知怎样我几乎忘掉了自己的痛苦。她不停的告诉我这并没有真的结束,我会回来的。我微笑着点头,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并把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印入脑海。这样当以后我的生活因为没有滑板而要失去控制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忆此时的一切,这将足以让我平静,并帮我走过这一段时光。
我试图欺骗自己把这一刻只当作一个简单的结果来对待——我赢得了比赛。但是世界最佳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我宁愿成为世界最差,如果那意味着我可以继续滑板的话。
那天晚上,许多在未来几个月中将伴随我的症状已经初现端倪。我没有胃口吃饭,在第二天回到家后也没有吃。我的体重一直下降到两位数。失眠的夜晚让我眼睛下面产生厚厚的黑眼带。我越来越少说话,大部分我说的话都是在对自己咕哝着什么。我开始幻想死亡将会是多么的平静。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滑板是我生活的保护伞,直到它从我这里被夺走。我完全依靠滑板来舒缓我在家里感受到的压力。而现在我完全迷失了。
今天,在二十多年以后,我可以用一个更智慧(至少是一个更成熟)的视角来看待滑板是如何来帮助我成长的。首先。我逐渐学会如何与每个人打交道,从经常醉酒的滑手到商业富豪。然后,在开创了滑板历史上最为成功的滑板公司以后,我对版权法之类的法律非常的精通,而与此同时大多数公司却经常遭受法律问题的困扰。我同样对于荣誉培养出了一种正确的认知,在我获得2002年Transworld滑板杂志由读者评选出的年度最佳滑手的奖项的同一天,我去教堂作了礼拜。你知道,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但是有一件事却让我这些年来一直保持内心的静谧——每天夜间的滑板。当我的感觉和想法以某种方式通过脚下的滑板的移动得以表达的时候,我真正地感受到了生命。
我父亲经常说滑板会毁了我的生活。与此相反,它给了我自由。

 

 

Chapter1 living nowhere

一辆卡迪拉克在八月潮湿的空气里穿梭着,分开一群群有硬币那么大的马蝇。我们坐在正在佛罗里达中部乡村与森林中上下颠簸的车里,把城市的喧嚣甩在数英里外。
那是1966年,根据当时的风俗,年轻的男子的穿着都会带一点嬉皮士的味道— 肥大的裤子,色彩鲜艳的的T恤,长长的头发。我父亲呢,却穿者紧腿裤,素净的带有铁扣子的衬衫,还有一头短且整齐的头发,没有任何一丝散乱的头发挡住视线。
我爸爸六英尺的身躯笔直的坐在驾驶座上,你从500码外就能看出他曾在军队里度过了美妙的时光。在乘客的座椅上,我妈妈金黄色的头发散落开来,下垂到她的臀部,多少有点嬉皮的味道。不过所有自由恋爱的标志已经被发际线所终结。她是一个南方的美女,一个超级选美比赛的冠军。考虑到她刚刚在几天前生下了我,她很可能好几个礼拜都不能再穿上精巧的裙子了。
在离开Gainesville城15分钟的车程以后,卡迪拉克突然转弯,爬上了我们的车道,最终停在了一幢大房子前。我父亲跳下了车,跑过来帮助妈妈和我下车。他温柔地把我从妈妈怀里接出来,露出了骄傲的微笑。在有了两个女儿之后,他终于有了个男孩。我的两个姐姐Sara和Vicki,已经有六岁和四岁了。我是他多年梦想的最后一个部分,一个包括一幢大房子,两辆停在车库里的卡迪拉克,和一个完美的家庭的梦想。
我们住在一个乡下,不过这个地方在不久的将来会发展进入城市的界限。我爸爸是一个喜欢独立和自由的乡村生活的人,他认为这样的隔离会给工作和生活两个世界都带来好处。他随时可以到城市里他取得了成功的牙科诊所去工作,回家后又可以享受到由没有邻居所带来的生活的安逸。不过这种理想的生活模式没有能持续多长时间,大约一年以后,一幢幢房子就开始在我们的街区像丛林一样建立起来。
不过尽管这个区域后来变得流行起来,我们的房子仍然是最特别的。它特别的大—一个南方种植园式的房子,尺寸是普通房子的两倍。作为我妈妈选美比赛奖品的玫瑰园,一个十二尺深的游泳池,台球室,健身房,篮球场,假山瀑布这些都使它让人印象深刻。甚至连门把手和灯光的变化都很华丽。

我爸爸工作很勤奋,他经常能指出一些创造性的赚钱之道。他看待赚钱的态度与看待很多事是一样的——比如一场球赛。在朝鲜战争期间,我爸爸是海军的投弹手。在海军服役期间他一直在参加拳击比赛。在退役之后,他取得了一个牙科的学位,这是他的第二个大学学位。在参军之前,他已经取得了药学学位。
在获得牙科学位之后,他与我妈妈结婚,并迅速指出了一条在给人补牙之外的赚钱之路。他购买一些综合办公楼,翻修它们,然后卖掉以赚取利润。这个工程对于提升实有资产非常的有利。

GIGGLES
我父亲有非常多的工程计划,我们的家庭旅行会随着工作的计划而变迁。他每周都要会见他的那些客户。
有一幕会经常上演。我坐在车上后面的座椅,车窗关着,空调在轰鸣,隔着车窗看着我爸爸与客户会谈,就好像看无声电视一样。我爸爸一开始会非常的礼貌,但是随后,看起来一些事情总是会惹恼他,然后会谈就会开始升级了。
我妈妈坐在前排座椅,非常紧张。有时候她把收音机音量调高以避免听到我爸爸的吼叫声。但是我却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我的身体会开始哆嗦起来,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我爸在这样激烈的会谈中。
妈妈和我会因为这些会谈感到压抑,但是对于我爸来说那却是纯粹的娱乐。我从来没有看到他比刚刚击败另一个人时更快乐,当他回到车中的座椅上时,他看起来享受极了。他会向妈妈和我描述他成功击败另一个人的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
也许我不会过多的考虑我爸的这种喜欢与人对峙的特点如果那仅仅是发生在外面。但它们同样发生在家里。围绕着我爸爸的空气可以瞬间从温暖变为零度,从每一个都在大笑到没有人敢动一步,大家都在等着看这次谁会倒霉。如果我的姐姐感到我爸在为什么而生气,她们会躲在视线之外。我潜移默化的也学会了她们的警觉。当我5岁的时候,我已经学会迅速逃到自己的房间里来躲避麻烦,那里是每一个人的避难所。

我父亲在生活中有一套严格的行为准则,作为一家之主他要求我们也遵从这一套。当然这些规则里的一些东西难住了我。一些明显的反对的行为当然会使你陷入麻烦,不过你的言行里的一些细微的东西也会被理解为不尊重的表示。我父亲非常强壮而且易于发怒,这是我们都惧怕的事情。我非常害怕会惹恼他,我越来越惧怕他,总是担心会发生是什么状况。
但是,我爸爸并不是一个在房子里到处乱走寻找家庭成员烦扰的恶魔。他是一个非常有纪律性的,充满干劲的,不可思议的男人,他为了提供给我们最好的生活每天屁股朝天的工作。当我大点了之后,我开始感觉到他的那种反复无常的性格给他自己带去的困扰甚至是带给我们的许多倍。

TOTURE BOOTS
我成长的过程中猜想,我爸爸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创造一个完美的家庭,如果给这个家庭照一张相片的话,你会看到相片上的每个人都是8分发福,牙齿都像钢琴的键盘一样,都很强壮,很智慧,而且完全遵守纪律的样子。当然,外表仅是一部分,我爸爸希望这个家庭是团结的,活跃的,并且时刻准备跨越我们路上的任何拦阻。作为Mullen家庭的一员,你的生活里充满了体育活动。我的两个姐姐每周都跳几次舞,跑步,骑马。我妈妈打网球和游泳。我爸爸拳击,举重,而且每天跑步。而我呢,却与生俱来了一双内八字脚,简直就是家庭里的怪胎。
内八字脚(Pigeon-toed)甚至还不足以描述我这些时日里的疯狂的步态。当我走路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我的两个大拇指向吸铁石一样会相互吸引,我不能控制我的腿移动的方式,不管我怎么努力。此外,我那时有一种独特的走路的节奏,就是每走五步就会绊一下,走五步,绊一下;走五步,又绊一下…直到上帝决定他已经看够了乐子,直接把我摔倒在地上。
很长的时间内状况并没有什么改变,于是在我刚过两岁的时候,我不得不开始度过一个个带着镣铐的夜晚,每天晚上,我必须穿着用来校正内八字脚的一种特殊的鞋睡觉。这双鞋的尺寸和大号摔跤鞋相同,与脚后跟相连接,呈V字形。设计这双鞋的家伙真是个讨厌鬼,我无论如何扭动我的脚趾或甩动脚后跟,都没法让这鞋稍微宽松一点。
一段时间后我适应了穿着这鞋睡觉,但是我也注意到家里没有别人是穿着鞋睡觉的。当四岁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感到自己是有缺陷的,一个都是杰出运动员的家庭里的怪胎。
我爸爸也没有帮我清除这种想法。如果我们走在街上的人群中,当我的腿开始它奇怪的舞蹈的时候,他就会大声命令道:“笔直地走!笔直地走路!”我听到这条命令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后来每当我的腿不由自主地打弯时,它都会在耳旁响起,尽管我爸可能并不在旁边。不幸的是,我想不出任何方法来让自己的腿笔直的前行,尽管我尝试了非常多的法子。
渐渐地,我习惯了自己尴尬的步态。在我六岁的时候,那双来自地域的鞋终于被取消了。但我仍然是佛罗里达州内八字脚最严重的孩子。

Chapter2 Nurturing a nerd

有一件我父母一直引以为酷的事,那就是他们给了我和我的姐姐们一个私人的可以逃避规则的地方,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被当作成年人来对待。我们的房间被当成完全独立的领地。对于Sara和Vicki,特别是我来说,卧室是真正的可以躲开父母的地方。每次什么事惹恼了我父亲,当他的怒气象龙卷风一样准备在什么地方着陆时,我就躲进我的房间。
我的两个姐姐的房间在楼下走廊的尽头,不过我们三个就像是住在旅店里的客人。她们总是出去和她们的朋友跳舞或是骑马,我则在房间里建造我的飞机模型,或是试着用木头的碎片建造出什么东西。
她们的生活非常忙碌,对于她们来说错过一顿晚餐并不稀奇,甚至是十顿。我经常有好多天都看不到她们。事实上,我和Vicki有时整个礼拜都说不上一句话,甚至是一句“把盐递过来”。我们两个从来没有真正的交汇在一起,部分原因是个性相差真的很大。我是一个情感很敏感的人,而她则非常直白。我和Sara更亲近些,尽管我们并没有经常呆在一起,我们年龄的差距把我们送上了不同的方向。
如果你在70年代在我们的房子里逛上一阵,你会注意到我妈妈那架完美的钢琴,它非常的高贵,价值几千美元。可是当你走进我的房间,你就会怀疑你是否还在同一幢房子里了。那是Mullen房子里面的隔离区,墙上的油漆已经爬到了地毯上,油污的痕迹让房间的地板看起来像是花豹的皮。而且墙皮都已经裂开了。

我对于建筑材料非常的着迷,特别是砖头,木头,油漆,还有混凝土。我们周围建了许许多多的房子,当工人们下班以后,我就会开始我的寻宝之旅。我会在那些建筑材料的碎片堆里面挖掘,找到我需要的宝贝。
我用混凝土造出了一些真家伙,特别是在我想象如何用它来造出球体以后。任何可能的时候,我都会去那些丢弃废料的地方来寻找这种神奇的粉末。在我看来,混凝土球是制造陷阱时可配备的最好的武器。我着迷于为我的房间装配陷阱以防止我受到任何意外的打扰。混凝土球已经很硬了,而我又在上面钉了一些2英尺长的钉子。30分钟后,我已经拥有了足以致任何入侵者死命的带尖的球体!这个房间是我的领地,我必须拥有一个保卫它的防守工程!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那时都在想些什么。我在橱柜里设置了一个陷阱,在储存我的工具的柜子里则有两个。所以如果有什么人想打开它们,一个带尖的混凝土球就会给他们狠狠一击。把钉子插入他(她)的嘴或脖子。另一个陷阱是在门上,如果有人在夜间闯入我的房间,我就可以拉动连在床上的一根绳子让门上的球体落下。
但是,这些防御工程仅仅局限在我的卧室里,我把它们看成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或是小动物。我讨厌看到任何生物处于痛苦之中。每天我给自己安排一个小时来巡视我们的游泳池,然后把所有掉到水中的小虫子都救上来。赫赫…每天 60分钟的时间,我徘徊在游泳池的边上,低着头,仔细地检视着水面,把玩着手中的昆虫的甲壳,。我感到自己与它们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结。
我经常会完全沉浸在我的建筑工程里面,我的小脑袋太集中于这些事情了,以至于经常会忘掉一些本能的东西,比如饥饿。时间一长,我妈妈对此也习惯了。如果第二次叫我之后我仍然没能在饭桌上出现,她就会把我的那份放在我房间的门口。
我经常会向妈妈展示任何我做的东西,比如一个工作椅,她在到处都是木屑,碎砖的肮脏的地毯上走过,从来没有一句责备的话,总是为我的工程而骄傲。我也想把我的工作成果给我爸爸看,他有时也同妈妈一起过来看我做了什么。他总是能发现地毯上的某个地方还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污迹,我对此有点惊奇。
我的房间终于变得不堪入目了,我的父母必须做些什么了。所以我爸爸就给它买了一块新的地毯。我仍能清晰地记得我把它理解为一种我父亲对我的认可。我觉得,他对我的工程是感到骄傲的,因为他从来没有抱怨过我房间是那么脏乱,而且他努力工作给我买来了这样一块漂亮的新地毯。但他仅仅是给我了这样一个奖励,我得自己解读他的行为来得到它,或是想象它——以任何方式。

我的父母都是非常聪明的人。我父亲拿到了两个大学学位,他保持忙碌的工作的同时,还经常能发明出一些小型机械,比如用来打扫我们游泳池的自动吸尘器。
我妈妈也不是个花瓶,她14岁就从高中毕业,然后就进入大学(她的专业是物理和英语)。在业余时间,她在音乐会上演奏钢琴,还被评选为佛罗里达大学小姐。毕业之后,她开始在高中教课,尽管她比她的学生大不了几岁。
我的姥姥和姥爷也都是教师。在我姥爷就读哥伦比亚大学期间,他成为了学校IQ测试最高纪录的保持者。我小时候有很多的时间与这些超级教师呆在一起,他们鼓励我培养对科学的兴趣,我想没有比这更好的学术教育的成长环境了。
我仍能生动的回忆起我妈妈第一次向我展示磁铁的情景。那时我五岁,这个经历震动了我的脑袋。突然,我感到周围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分解开来然后去理解它们。通过向我传达这个观念,我妈妈把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有待解答的谜团。打开一个电灯,我会试着解释电流是如何通过金属丝的,正极和负极是如何共同作用点亮一个灯泡的?一个发现又引出另一个。我意识到我身边每一个单独的事物都可以被分解成为一个个可以理解的互相连结的系统,我想把它们都弄清楚。

Dog life
我最喜爱的一些家庭成员是我们的狗狗。我有一系列的狗狗,它们都叫Sasha。最早的一条Sasha是一条德国母狗,其他的都是萨莫耶德狗。这些狗提供给我无条件的爱,我可以和它们一起玩,把它们当成枕头,和它们说话。它们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有一次,我啥都不顾的做了一个尝试来让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我趴在地上,用手指蘸出一些狗食然后放在嘴里享受一番(狗食是肉末和一些胶质混合在一起)。我很庆幸我爸没有在那个时候走进来。我很难想象当他看到他的儿子趴在地上蘸狗食吃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另一个我喜欢和这些狗狗一起玩的原因是它们的小屋。那是一个狭小的地方,在我们房子的一侧,仅有四英尺长。水泥的地板挺脏的,上面长着些花草。
我经常会悄悄的通过狗门爬进这里,然后趴在水泥地板上。这成了我的panic room,每当有什么事情发生,或我想确认躲开我爸爸时,我就会来到这里。舒服地蜷缩在花草和狗毛之中。从来没有人在那里发现过我。
我还有一个panic room,那是游泳池边上的小屋里的橱柜。那是用来储存一些清洁泳池之用的化学药剂的地方,我会把它们挪开然后挤进去把门关上。这个橱柜里的黑暗和与外界的隔绝总是能让我放松下来,有些时候我太困了就会在那里睡上一觉。

Horse suck
在我六岁大的时候,我们每周末都会开车到很远的一个地方去。我爸爸在那儿买了另一幢房子。那是个乡村,我们每周末要在那里骑马。
可是,我对于马的恐惧和厌恶,几乎与对蛇是一样的。这种痛恨的情绪甚至在我被强迫骑上一匹马之前就产生了。在我们乡村的那个房子,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马匹。我的那匹是个小个头,却充满了邪恶感。我只能是呆坐在这个东西上面,在上面我太恐惧了,以至于我几乎不可能驾驭它。停止,加速,转弯,这些都成为了不可能的任务。我不断试图清除脑子里面的电影院正在播放的“骑马者之死”的画面…
关于我的马,我很快学会了一件事,它总是会跟着大块头跑。一个周末,它肯定是对于我完全没有方向的驾驭恼透了,于是决定跟着我姐姐Vicki的马跑。我央求Vicki慢下来,她微笑地看了看我,然后把她的马骑的像战场上脱缰的野马一样快。我的马奋勇直追,在把速度加到足够快时,这家伙突然决定刹车,然后就按下了发射键把我扔了出去。我摔在了一块高尔夫的草坪上。我当时想千万不能用头着地,最好是没有痛苦的死亡。结果我的肩膀重重地掉在了地上。触地的那一刹那,水闸一下子打开了,眼泪,鼻涕在我脸上纵横交错。我爸爸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告诉我男孩儿不能流眼泪。并要我回到马上。

天啊,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回到那匹恶魔马上!喔,其实这是我倒数第二件不愿做的事,我最不愿意的是惹恼我爸爸,尽管这两者很有一拼。

在之后的几个月,每当我爸爸带我去打猎的时候,我会瞄准猎物,之后故意把准星右移,再按下扳机。我听到后面的人在摇头叹息,然后我就像麦古先生一样灰溜溜的走开。
我爸爸不能理解他儿子— “神枪手Rodney”到底中了什么邪,在连续几个月挠头之后,他越来越少带我去打猎了,直到有一个礼拜我只是简单的未被邀请。
还有一件事也被中断了,那就是拜访我的奶奶。有一个周日我在奶奶家里的时候,听到她对着电话哭叫起来,我从来没有听到她这样爆发过,我开始紧张的到处走动。
她打完电话后并没有说什么,在那天剩下的时间里,她显得很平静。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爱我,并给了我一个长长的,紧紧的拥抱。这让我很奇怪,因为她并不是一个非常感情化的人,我猜测电话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其实,那是我最后一次“正式”看见我奶奶了.在那个电话之后,我奶奶被“正式”的拒之门外了。我至今也不知道那个电话到底是关于什么的,不过很显然我爸和我奶奶在一些事情上发生了冲突。.

Mom time
放学后,一般都会有司机来接我回家。但是在每个礼拜三的下午,我妈妈都会开着她的卡迪拉克来接我,她会带我到她的俱乐部里面去。在一周的中间远离其他家人和我妈妈共同度过的这几个小时是我最喜欢的时光。我们会坐在游泳池的边上喝着汽水,或是晒着太阳。感觉就像是坐着一个热气球逃离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房子一样。
我妈妈是一个网球迷,每周三都会在这个俱乐部打球。每次一旦她踏上球场,我都能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她变得快乐,放松,而且将球击过球网的那一刻更加的自信,一个与我在家里认识的不一样的妈妈,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她网球打得很好,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一旦她踏上球场就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当看着妈妈打球的时候,我才真正认识到妈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情景组成了我最美的回忆。
我喜欢和妈妈单独在一起玩,另一个项目就是弹钢琴。弹琴是她最喜欢的休闲方式。有时她会一连弹上几个小时。当我七岁的时候,我妈妈让我坐在长木椅上,开始教我怎么按键。
妈妈从来没有说起过她对钢琴的依恋,但是任何了解她的人都会知道钢琴对她的生活有多么重要。弹琴的日子久了,她逐渐开始把钢琴当成了一个她可以倾诉的朋友。如果她感觉压抑,我就能从她的琴音中感到些许悲伤,不管她在弹什么曲子。动听的旋律传到我的房间里,让我沉浸于其中。她什么也不用说,我可以根据她的琴音说出她的感觉。
我弹琴的时间不长,但是整个过程非常有趣。我把一排排白健和黑键变成了数字,把一首首乐曲变成了等待解读的谜团。我最喜欢弹的一支曲子是电影The sting的主题曲,它太轻快了,总是能让我振奋起来。但是,这件事可让我爸不高兴了。一个男子汉怎么能坐在这里弹钢琴?下一步是什么?做糕点么?他告诉我妈别再教我弹钢琴,他要自己来把控。于是,下一个周二我就出现在了空手道馆,学习怎么用头击碎砖头和如何在人身上打出一个窟窿。
我痛恨空手道,每周二和周四的课前我都会反胃。我周围的人都是渴望在随意哪个得罪了他们的人身上穿个洞的家伙。
我父亲希望他唯一的儿子能够继承他体格健壮的特点。他希望我能够打倒任何我讨厌的人。但是他得到了什么?一个钢琴演奏者,一个营救昆虫的家伙,一个虔诚善良的信徒。
幸运的是,那家空手道学校不久就倒闭了。而当我也不再弹钢琴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样东西,它把我一切其他的兴趣都赶出了我的生活,不管我爸是不是喜欢它。在我将要九岁的时候,一个新的邻居搬来了我们的街区,他叫Jack, 他给我展示了他的紫红色的金属制的 Bonzai滑板。这个发现改变了一切。

我强迫自己停止哭泣,擦干眼泪和鼻涕,然后在帮助下又重新回到了马上。此后马每颠簸一下我就会感到肩膀刺骨的疼痛。
那天骑马结束以后,我的死敌也终于被牵进了马棚。我爸让我脱掉T恤,每次骑马之后我都会汗流浃背。可是当我试着抬起手臂的时候,却发现它们几乎不能举起来了。我父母知道有什么问题发生了,所以带我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X光片显示我肩膀里面的骨头折断了。我想我爸爸一直对那天的事有所歉疚,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起过。
其实呢,后来我骨折的事被证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代价罢了,如果我知道报酬是什么我可能早就这么做了。那就是我骑马的日子从此结束了。此后的周末我基本都与我的姥姥姥爷度过,而同时我的其他家人仍然去骑马。
我的姥姥姥爷教给我了许多东西,在我上幼儿园之前他们就教会了我阅读的技巧。他们与我订立了许多协议,比如如果我读了六本书,就会奖励我一把钝的小刀。而如果我做出了一道数学题,则会给我其他的奖励。
多亏了我妈妈和外祖父母教给我的这些东西,我在上一年级后在学习上毫无问题,尽管我还早上了一年。我的学校叫P.K Yonge,那是一所当地大学的分校,是1-12年级连读的学校。我总是能轻松搞定所有的必修课程,还总是第一个完成额外任务的学生。
学校的功课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我与同学之间的关系却是个问题。无论是老师或是同学都对我非常的好,但是我却很难融入其中。在我整个的学校生活中,我和任何同学都没有建立起联系。直到大学之前我一直没能打破这个模式。
有一个老师是带着点嬉皮士味道的家伙,我很喜欢他,他在课余时间把我叫进办公室教我怎么玩录音机。那是个简单的电子设备。不管什么时候我完成了自己的功课,他都会给我自由活动的时间。我就会走出校园,爬上一颗学校旁边的大树,爬到枝叶深处。我靠在树干上,在枝叶的掩藏中玩着录音机。周围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直到我被叫进去。
另外一个老师在课间把我叫到一边告诉我他很为我担心,我完全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blood and guts
我七岁的时候,我爸爸带我去了一家本地的体育用品商店,在那里给我订做了一杆自动步枪。这枪必须得与我瘦小的身体相匹配,所以他们在枪的弹夹下面加上一个缓冲垫,然后又让我穿上两层厚的防弹衣,在肩部又加了几个缓冲垫,以此来抵消步枪巨大的后坐力。我只能想象在我背着这套装备一摇一晃的走出店门时,旁边的人们会说些什么。

然后我爸就和一帮他的朋友带我去郊外打猎。我完全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就高兴地小跑着跟在他们的后面。到了那地方,我们先是在树林里躲了一小会儿,接着一个人就发现了一群鹌鹑飞了过来。他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我们噤声。
然后我爸爸就带着我安静地走到了最前面,我能感觉到此刻他非常的骄傲。他喜欢打猎,他喜欢做一个男人,他喜欢有一个儿子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在打猎的过程中带着我走过一片野外的树林,是一种最好与我心灵交流的方式。
我在一个地方单腿跪了下来,然后把猎枪扛上我的肩膀。我爸爸指向了一个地方,那里有几只鹌鹑停在枝头。我爸爸给我的训练已经足够了,我看了一眼鹌鹑,知道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按下扳机了。
鹌鹑听到了我们的声音,全都飞到了空中,就在我的右上方。我看准了其中一只,按爸爸教的方法移动步抢瞄准它,然后按下了扳机…然而,之后的情景实在太糟糕了:羽毛散落在我面前,还有一团血云掉落,薄薄的红雾看起来像是喷漆一样。然后我就听到了后面的人群欢呼起来。
我感觉我将要被审判了,我杀了它!直到羽毛和内脏散落在空中的那一刻,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我爸爸对我很骄傲。我也非常渴望他对我的接受。但是我的一部分却希望能按下神奇的倒回健,我希望我没有做这件事。
我整个礼拜都在想着那只鹌鹑,而我爸爸在向他的朋友夸耀我的射击本领。 我想跟他一起做些什么,有趣的事总是让他心情舒畅。在打猎的时候,由于他舒畅的心情你会感到在他身边很安全。我喜欢这样在一起的感觉,但是,这屠杀的部分…

 

 

Chapter 3 Skateboards and Weed

如果没有抬前轮骑自行车的比赛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踩上一块滑板。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已经学会如何在自行车上保持平衡,我经常一口气在我们的街区骑上几百英尺。我在街区里穿梭着,享受着自由,直到晚饭的时间。我很少和姐姐们玩,她们都已经是十几岁的年龄了,在做着这个年龄的女孩该做的事。周末时,我整天都呆在外面,直到饥俄迫使我回到家里。
我们街区里有一个疯狂的“科学家” ,大家都管他叫魔法师,一个15岁的男孩。当我拿着一个木椅子和工具玩的时候,他拥有两个装满了各式玩意的车库,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工程的组成部分,比如一辆双层自行车。
就像我们街区的每一个孩子,这个已经六英尺高穿15码鞋的家伙对抬起前轮骑自行车非常热衷,但是和我们不同的是,魔法师把它提升到科学的高度,他仔细地测量然后在路边每二十米处喷一个标记,然后孩子们会分组在这里比赛。
魔法师的单车的前轮通常会在接近100米的标记处停下,这是街区里的最高纪录——除了我的之外。参加这个比赛的孩子里最酷的一个要数一个14岁的男孩Jack Iversen了。他受欢迎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可以在300码外用橄榄球将你脑袋顶上的罐头踢掉的四分卫,他也不会趾高气扬的像个过道英雄般大摇大摆。他是真正意义的酷——他什么都不在乎,或者看起来是这样的。Jack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他按他的喜好穿衣服,弄头发。而并不是要做个违反高中校规的样子出来。而且,他是一个滑手(Skateboarder)。
Jack通常都会一个人在他家门前滑板,滑板简直太适合Jack了,它是孤独者最好的运动。这里没有规则,没有教练,也没有队友,你可以在任何想滑的时间以任何方式滑板。
Jack的个性非常随和,又是如此的不一样,我们很自然的混到了一起。他的爸爸是一个脑科医生,是一个非常跋扈的人。Jack经常会卷入麻烦,他们的关系也一直很糟。我从来没有机会认真了解一下Jack的妈妈,因为她实在怪的可怕。她在家里面只说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英语,就好像她是从古书上学的说话一样。我经常要花上些功夫去弄懂“Wouldst thou enjoy a feast of swine?”是什么意思,那是她提供给客人火腿的方式。
Jack是我想要做的那种人。他的冷酷就像是特氟隆的衣料一样,允许任何奇异的家庭问题在上面压过而不造成任何伤害,不管是表面的还是内心的。他每天都抽很多很多的烟,可能这帮助他培养出了一种冷静。他妈妈从来都没有管过Jack抽烟的事,我猜测也许是因为几个世纪前的英格兰还没有烟卷的缘故。
这之后,每天下午放学后我都会去找Jack, 我从来不跟我的同学们一起出去,我和他们无法交流——他们在练习棒球的时候我却在房间里设计着“死亡陷阱”。
一天,Jack滑板的时候让我也试一试,我接受了。我很快就发现这个东西能带给我一种自由的感觉:不存在什么“正确的方法”去滑板,也没有像棒球里面的那些规则。直到我踩上一块滑板之前,我的生活里从来都没有过如此充满创造性的东西!直到现在都很难用言语解释滑板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给我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我通常都会很紧张也很敏感,但是一旦我踩上了滑板,这一切全都消失了。我一下子明白了我妈妈在踏上网球场时的转变。
这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难去把滑板看作一项运动的原因——它缺少一个固定的构架,它在不断地改变和发展着。它是如此充满挑战,不断督促我保持高度的创造性,它对我而言更像是一门艺术。我读了很多艺术家或者是作家的传记,它们描述了一种热烈的能量是如何点燃不同的创作者内心的激情让他们整晚工作并不断前进的——这就是从一开始滑板对我产生影响的方式。
而且,这样的激情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流逝。发明滑板技巧——这里有无限可能的念头持续推动我前进就好像我在追赶着地平线——那里从来没有终点。直到现在,对于滑板技巧的新的灵感仍然会把我从梦中叫醒,或者是从饭桌上偷走我的思绪。“我的滑板怎样才能那么翻转呢?”当我第一次滑Jack的板时,我只是一直想着:我怎么才能滑的好点呢?
不过,这款紫红色的Bonzai滑板看起来并不是很棒,没准魔法师自己也能做出来。回到上世纪70年代,滑手们正在试着用新的材料和新的方法去改进滑板。Bonzai滑板在两头各加上一个kicktail,从这个设计看,它在滑板世界领先了近20年,但是金属的板面太落后了。
住在佛罗里达并没有阻碍Jack成为一个酷酷的加州南部滑手。Jack对冲浪风格非常着迷。实际上,在那时候,滑板几乎就是冲浪风格的天下。你在沿着一条街道滑下的时候必须保持 好看的姿势,没有僵直的手臂和身体,你必须看起来像是很漫不经心地在波浪里穿梭着的样子。Z-boy们通过他们在 Skateboarder杂志里的亮相确立了那时的风格,这也是Jack所推崇的。

Z-boy是一群来自圣莫尼卡的吵闹的孩子,他们用同一种方式滑板和冲浪。Tony Alva, Jay Adams, 还有Stacy Peralta, 他们都是Zephyr滑板队的大明星,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滑手。不过那时候我们唯一可以得到这些信息的地方就是Skateboarder杂志。
Jack会从街区旁边的山坡上冲下来,蹲的低低的,把胳膊伸展在外,就好像他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波浪之中,尽管我们这里离海岸有45分钟的车程。在我的眼中,他就是我们街区里的Z-boy。

Reefer Madness
当你在10岁的时候,年龄的差距是个大问题。从某种意义上看,我和Jack之间5岁的差距表现的像狗的年龄差别一样明显。但是,我们很快就找得到了在严厉的父亲和对滑板的逐渐增长的兴趣之外的第三种联结。
Jack和他的朋友们每天都抽很多很多的烟,在和他们一起混了几周之后,我也开始接触烟草了。要知道我只有10岁,我以前从没抽过烟。我不是那种把父母橱柜里的伏特加酒喝干然后再在瓶子里装满水的孩子。事实上,如果有人在我周围喷云吐雾我会被吓坏的,因为要是我爸爸发现我把周末的下午花在外面抽烟,指示他生气指数的刻度盘会迅速转到10以上。我只是想融入这个群体。

Just Say No
1976年的夏天,比起真正地去滑板我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研究滑板上;这并不是我的选择,因为我没有自己的滑板,我只能是这么做。每当我有机会,我都会踩上的Jack的滑板,通常都是在他抽烟的时候。在这些短暂的时间里,我主要学会了如何在这个移动的东西上保持身体的平衡。我从来都没觉得如果我真的想要一个滑板那会是一个问题。不管怎么样,我的父母总是会很酷地给我和我的姐姐们买来大多数我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他们认为这些东西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
我的父母鼓励我们凡事尽力最好,他们也会奖赏我们所付出的努力。每个Mullen家庭的成员在学校都会表现出众,如果我们从学校拿回的成绩单上面有一连串的A那是情理当中的事。我在学校期间的学分积点要高于4.0,因为我用自己的那份傻劲来完成尽可能多的课外作业。
我并不知道我爸爸对于滑板已经有了一个看法。一天晚上,在餐桌上我随意的问了他我是不是可以给我买一块滑板。
“绝对不行!(Hell no!)”他一边吃一边低沉有力地说,“不是‘不行’,Rod,是绝对不行!”。
这就是我爸想告诉一个人某个问题是绝对没有讨论余地的时候的标准答案。“我不会给你买滑板的,”他补充道,“我刚刚给一个小孩补过牙,他就是从这该死的东西上摔了下来,头撞在了墙上,然后把牙都给磕掉了。”
天啊,我咒骂着那个没有天赋的,不协调的怯懦的孩子,还有遗传给他这些的家庭!他们的牙就这么脆弱吗?他,他们,刚刚毁了我的生活!为什么他没有撞的再狠点然后绕过我爸爸的牙科诊所直接去急救中心呢?
在上世纪70年代,冲坡(down hill)滑板风行一时。滑手们找到最高的山坡,爬到顶上,然后直冲下来。这放在今天可能会让人惊奇,不过在那时对大家而言确是大事:你踩着一个装有骰子似的轮子,小小的轴承和经常会自我放松的粗制滥造的桥的歪歪斜斜的滑板从山坡上冲下。你不必担心你的滑板会不会突然晃的很厉害,因为那是迟早的事。护具则更是个笑话,那是为排球运动员设计的,在膝盖上并没有保护的塑料,只是一大块弹性的泡沫紧紧地绑在你的腿上。感觉就像是一大堆的克里纳克斯纸巾粘在腿上一样,所以如果你摔倒了,它们可能正好能当止血布用。赫赫。
不管怎样,我并没有为遭到我爸的拒绝做好准备。但是我仍从他的拒绝背后看到了一丝希望。由于我是随意地问他的,所以他应该并没有意识到我日益增长的对滑板的痴迷,因而并没有太多地思考。我知道我爸爸说的就是法律,但是我也知道他说的“绝对不行”只是建立在他刚刚治疗的一个病人基础上的应机反应。
但是他的拒绝也让我重新考虑我到底有多需要滑板。我第一次意识到滑板通过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影响着我。建造一些家伙和设计死亡陷阱都曾让我废寝忘食,现在,滑板则让我越来越着迷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变得如此激动。不知怎样,我觉得自己并不只是想要一块滑板(skateboard)那么简单,而是我需要滑板(skating)。
突然间,那些建筑工程对我而言变成了来自过去生活的遗迹。那天晚上,我的生活被划分成了两个时期: B.S— 滑板前,和A.S— 滑板后的时期。

The New Year’s Gamble
我必须制定一个计划。这些年来我妈妈,我的姐姐们和我建造了某种地下公路,以避免当我们做一些被禁止的事情时激怒我父亲。购物就是个例子。我妈妈非常喜欢购物,她的衣柜里有很多的衣服,地板上摆着一长串的鞋,当然,还有一些隐藏起来的珍藏品,都运往了我姥姥家。这些被藏起来的珍藏品是我妈妈感觉到可能会引起与我爸激烈争吵的东西。她确实买了不少很贵的东西,比如一张据称是一个早就死掉了的西班牙国王的床。
但是滑板可不是我能藏在姥姥家的东西,我不可能买一块滑板然后在没有我爸爸的许可的情况下开始滑它。
我需要一个人做他的工作,一个内部的人。我妈妈知道滑板和我尝试过的其他的体育运动是不同的。我尝试过空手道,骑马,甚至是棒球——我爸爸的最爱,她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些运动上有所发展。
Jack给了我一本旧版的Skateboarder杂志,封面上是Greg Weaver跐桥的动作。它让我对滑板的狂热迸发而出。我读了其中的每一个字,包括里面印刷精良的会员卡。然后我又从头再来。没有自己滑板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对滑板着迷。每周末我去抽烟,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重新读一遍滑板杂志,算着新年的日益临近,妈妈和我决定在除夕的晚上就我滑板的事与我爸再次接触。
我妈妈认为我爸在1976年的最后一天晚上一定会有个好心情。她已经在我爸爸那儿敲了些边鼓,间接地透露出我对滑板的热爱,并且加上了她自己的观点——这会是一项积极向上的体育运动,而且如果我戴好护具,应该不会受伤的。
为了这个晚上,我们筹划了近4个月的时间!
除夕夜终于来临了。在大约晚上10点的时候,我注意到被一个完美的家庭所围绕的爸爸的脸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微笑。我做了几次深呼吸,等待着谈话的间歇,然后,感觉到机会来了,我就跳了出来。

“嗨,爸爸!你知道吗?我是非常认真的,最最认真地想问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可以有一块滑板吗?”
紧接着是一个间断,屋子里静了下来,我妈妈知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也许她也屏住了呼吸。
“如果他小心的话,我相信应该没事的,”妈妈忽然说。我很紧张,她该说这话么?我爸会不会猜测我们是不是背着他商量好了什么计谋?如果他这样想的话,那么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想再说些什么请求他的话。我想我需要用某种方式告诉他我对滑板的感觉。但是我解释不出,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我爸还是没有开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家里的任何人向我爸两次请求同一样东西。我看着他以求找到什么线索。他的嘴是紧咬着吗?他是不是把眼睛眯了起来?如果他被惹恼了,他的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往外看,而且会由蓝色变成绿色。
“可以,”他说道。
天啊,我一下子快要瘫痪了!我不敢期待着这样的答案,说真的,我没有期待着任何答案。我的膝盖软了下来,感觉呼吸困难,紧接着就开始大笑起来,我实在是高兴坏了!
“不过,我们之间有个约定,”他继续道,“你必须时刻戴着护具,我是说所有你滑板的时候。只要我哪次抓住你没戴护具,一切就结束了,没有讨论余地——这就是给你买滑板的条件。”
我热切地点着头。然后他让我明白我并没有取得一个完全的胜利,只是个阶段性的:
“如果你因为滑板受了任何严重的伤,Rod, 你的滑板生涯也将结束。”
我就像一个刚刚获得大赦的死刑犯一样对我爸表示了感谢,然后告辞出来以便能一个人呆会儿。那个晚上剩下的时间里我过的朦朦胧胧的。不过我记得我并没有欢呼着吹着口哨迎来1977年,我只记得我安静的坐在楼梯旁的一个窗户边上,看着外边的路灯,我的思绪就像是一弯平静的湖水,我知道我就要成为一个滑手了。
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在那时我为什么这么想要一块滑板,它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在那十几年以后,我能体会到的一点是,滑板可以把我带离沼泽一样的压抑,不规律的睡眠和饮食,还有自杀的冲动。

 

 

Chapter 4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

在1977年的第一天,我正式的成为了一个滑手。我爸执行了与我订立的协议,他开车带我去了当地的一家名叫INLAND的滑板和冲浪用品商店,然后看着我仔细地挑选滑板的组件。过去两个月中我经常到那家店里去,那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几乎就像在准备一个测验一样地研究了那家板店。如果你问我在第二排第三列放的什么板?我会毫无犹豫地告诉你:“G&S Stacy Peralta Warptail !”
我买了一块我一直为之着迷的,也是唯一我所熟悉的滑板——黑色的Bonzai板。24英尺长6英尺宽的设计比Jack的板稍小一些,同样的,它在板头和板尾也各有一个kicktail。我对轮子一点也不了解,所以就买了一套我觉得最安全的不知名的轮子,它们又肥又大,都快赶上我爸那辆卡迪拉克上的轮胎了。那套轮子足有现在的轮子的三倍大小,而且非常软,刚开始滑它的人会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如果我从圣弗朗西哥山顶上往下冲,速度很有可能会越来越慢,然后到半路就停下了。要是你的速度连每小时3英里都达不到,那么即使摔倒可能也就不怎么会受伤了吧。我爸爸给我买了ACS 500的桥,现在它已经绝版了。
我确信我爸爸那时以为我最多在滑板上呆上一到两年,然后就会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

Solitaire
我们一到家,我就立即装备起来。强制性的护具是约定的一部分,所以我就戴上了曲棍球的头盔。硬塑料一下子粘在我的脖子上,头盔还会不断的前后左右的晃动。我在膝盖上绑上了棒球的护膝。我的那副手套也太大点了,戴上之后我的手看起来就像是米老鼠的一样。
我没有立刻拿着滑板去向Jack展示。和大多数滑手不同的是,我不喜欢和同伴一起滑板。我只是想踩在自己的板上,精力完全集中地滑板,我不想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到聊天和看别人滑板上。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滑板的苦行僧,品尝着它给我带来的僻静。这是我的生活中的第一件没有其他人干涉过的痕迹的东西,第一件能完全驱散我所感到的周围的焦虑的事物。我完全信任滑板,有意识地把自己迷失在其中。
那天我一直滑到睡觉的时间,将近7个小时,晚饭都没有吃。
第二天,我又滑了一整天。在上学的时间里,我一到家就立刻装备好,然后出去滑板,直到晚饭的时间。在一个礼拜之后,我已经能做两个360度旋转了。

On the chain gang
我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会都用来滑板。不过,我爸在我5岁的时候就已经教给我了一条原则:自由时间安排在家务活之后。我父母会给我们很多的与责任相联结的自由。如果我们需要什么东西,他们会给我们买,或者直接给我们钱。但是我爸爸也相信,健康成长需要繁重的劳动——至少对男孩子是这样的。我的姐姐们也要做家务,但是由于那时我们家里有佣人,所以她们实际要做的非常少。我们家里遵循着严厉的old—school式的准则,我从来不用拿起一个洗碗机或是去干类似的活儿。
不过,要是我能和姐姐们的活作交换我会很高兴的。我8岁的时候,一个要做的活就是修整草坪。我说的可不是邮票大小的那么一块绿地,我得驾驶着割草机前前后后地移动,直到你可以用我们的草坪当高尔夫球场为止。我必须把所有的狗粪和杂草清理干净,还得洗掉水泥。里面有很多很难够到的地方,从头到尾我一般都要花上近3个小时。完了之后,还要修剪草坪的边缘,这又要花1个小时的时间。
除了修整草坪之外,还有一些“工程”等着我去做,我的周六主要都奉献给了这些事情。在和我爸一起完成一些工程的时候,汗水和锯末看起来把我们联结在了一起,可实际上,想想这事就会让我感觉压抑。我并不期待着去帮他做什么,因为和他一起干活的时候或早或晚我都会卷入麻烦。
这些工程可不是像做一个咖啡桌那样的小东西,我们做的可都是可以签合同那种级别的大项目,我们也许会花上一个月的周六在房子旁边建造一个健身房,除了安装电线之外一切事情都是由我们俩完成。

Tricks are treats
在我们的街区除了Jack以外还有另外一个滑手,他叫Clint,我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个人。Clint自己做了一个缓和的斜道,我想也许你可以称之为一个加速坡吧。这个东西上确实用到了木材和钉子这些材料,不过我还是觉得它更像一个艺术品,而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坡。他在上面还喷了一个明亮的海浪的图形。不过这个家伙实在太危险了,上面每个接缝点都用了上百根的铁钉。你仅仅是从这上面走过都有可能会受伤。我偶尔尝试滑着滑板冲上这个家伙,把小命置之度外,上下的摇晃着,还发出大海的声音,假装自己正在冲浪的样子。但是我对于冲浪式滑板的尝试仅仅是到此为止了。滑板已经从冲浪中脱离出来,并且正在形成属于它自己的风格。

在我得到自己第一块板的两年以后,在2300英里外的圣迭戈,Tony hawk也从他哥哥Steve那儿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块滑板。Tony和我经常受到一些抱怨或是指责,因为我们的滑板太过技巧化,超越了所谓风格 (style) 的界限。人们甚至在背后都管我们叫“机器人”。我们并不是有预谋的去拒绝风格:U池滑手必须在道具上粗犷地呲桥,而自由式滑手则必须像芭蕾舞演员那样。我们只是对于技巧 (tricks)太过迷恋了。
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一场围绕风格与技巧之间的战争已经悄然打响。但是对我来说不会有任何问题。在1978年,一张handstand(滑行中用手在板上倒立)倒立的照片出现在了Skateboarder上。那让我明白我只对技巧感兴趣。即便是在我可以做很多这种动作之前,我已经像研究一只在实验室里的青蛙一样对他们着迷了。
经过4个小时的练习,我基本学会了在自己的板上倒立滑行。在我“正式”滑板两个礼拜后,我已经能够连续做一些360度转体,在花盆之间跳来跳去了。有时一些家伙看到我像个酒鬼一样倒立在移动的滑板上四处晃来晃去吓的屎都要出来了(美哩:scare the crap out of somebody。)
最初滑板的几个月里我没有碰到任何问题,至少是我爸爸那儿没有任何问题。他看起来总是因为我花了如此多的时间滑板而感到惊奇。他开始关注我滑板时在皮肤上留下的一些伤疤,但是由于没有什么大伤,他也只能耸耸肩了事。他对我从来不抱怨自己受的伤而印象深刻。
一个礼拜六,我爸突然宣布了一个令我感到惊奇的消息,他宣布我们的下一个工程是在汽车道上给我建一个坡!现在的孩子们滑的都是可以移动的大约重15磅的坡,不过我爸准备做的可不是那样的东西,他要建的那个坡两个放在一起足可以用来抵御飓风了。
所以我们整个周末都在测量,裁木,组装,直到我们最终完成。我难以相信我爸爸会为我做这么一个坡。他对于他的房子的外观是那么在乎,而且这样一来要把车停在草坪上就要多花上几秒钟的时间。但是,他看到我是那么喜欢滑板,就如此兴奋的和我一起共同建造了这个坡。这是我的记忆中和我爸在一起最美好的经历之一。
这个家伙可以用巨大来形容。那个时候大多数的道具坡都只有3到4英尺高,可是这个被建在我们的车道的尾部的坡足有七英尺高,而且坡道很长,所以很便于加速。为了防止车道本身的长度还不足以提供足够的速度,我爸还在车道的顶部建了一个起速坡。坡一建好,其他的滑手也都来这里玩了。

Jack和我并没有像我在拿到自己的滑板之前想象的那样成为滑板的伙伴。我偶尔还会出去和他一起抽烟,但是,我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在这里面越陷越深了,我不想再向父母撒谎要钱去买烟草了,这让我感到很难过。
有一天,我只是简单地决定我的抽烟生涯到此结束了,我下定决心再也不碰烟草了。(Get a clean break from it)。我先在一面镜子面前排练了我要对Jack和他的那些哥们发表的演说,然后就来到了我们经常聚会的那地方。我很紧张,汗流浃背的,我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他们会先递给我一包烟,接着就会很清脆地大声喊NO!然后他们就会用猜疑的眼神看着彼此。这些家伙都比我大,他们平时对我倒是挺不错。不过我想如果我哪天拒绝了他们的“生活方式”的话,他们一定会把这当成一个巨大的侮辱然后把我的屎给打出来的!
所以我制定了个计划来保证万无一失。我要很快地脱口说出我的决定,然后迅速逃到一个阴暗的角落蜷缩起来,把双手始终盖在头上作保护。这样也许因为到处都是浓厚的烟雾的关系他们就找不到我了。或者最好是,他们本来准备揍我一顿的,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给忘了然后走开去看电视或是吃薯片了。
“我应该戴上护具的。”在我走到Jack跟前的时候我又想到。
他正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并把烟递给了他的朋友。接着我就告诉了他我即将告别烟草的决定。我紧张地站在他面前,身体轻轻地上下颠簸着。
“嗯,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个最好的决定,Rodney,”他点着头说道。
我鼓足勇气,时刻准备着在肚子上吃一记冷不防的下勾拳。
“你知道,你在滑板上越来越棒了。我打赌你将来一定会滑的非常好的。至于抽烟的事,它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也许有一天你甚至会出现在Skateboarder上呢。”
烟又递回到他手中了。显然他自己对出现在Skateboarder上没什么兴趣。
我简直无法相信!整个过程就这么过去了!我根本就没被打得鼻青脸肿,相反,我还得到了鼓励!

Sara the surfer
在Sara拿到了她的驾驶执照后,家就变成了她偶尔吃顿饭或是睡上一觉的地方。她已经开始冲浪了,她周末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海边。我能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做,我有时也希望自己在高速公路上开来开去,而不是呆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家里。有时她的那伙冲浪的伙伴会到家里来接她,顺便和我在我们的坡那儿一起玩上一会儿。我爸担心他们会弄坏什么而得不到赔偿,于是就让每个来这里玩的人和他签订协议。Sara的朋友们开始向我展示一些技巧,比如在坡顶用一个轮子站立,还有其他的一些基础动作。每天放学后我都会练习这些动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就把它们全都学会了。
有一次我爸爸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我滑板,然后说道:“你滑的比所有那些年长的家伙都要好。”只是我印象中他对我说的最棒的一句话。

Chapter 5 Running away from contests

我滑板的时间越多,我就感觉自己越需要它。在家门口的坡上玩,还有研究Skateboarder上的文章已经不能满足我的需求。任何可能的时候我都会求妈妈或者姐姐开车带我到INLAND店去。那里离家只有15分钟的车程,所以我经常能够如愿以偿,呵呵。
周六的时候我妈通常会让我在INLAND店里呆上一整天的时间。这个时间里我会和那里的家伙聊聊天,欣赏挂在墙上的板面,当然还会在停车的地方玩滑板。更多的时间我仍然是自己一个人玩,但是我需要那种气氛。INLAND板店的店主叫Bill Murray,他是一个很棒的人。这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从来不抱怨(至少没有当着我的面抱怨)我整天在他的店里闲逛。他就像是收养了我一样,甚至允许我到店铺的后面去玩。
有一个叫Keith的19岁的男孩也经常到店里面去。就是他帮我取了一个沿用至今的绰号(nickname)。你知道,那些冲浪的狂热分子往往会称呼彼此为“冲浪的狗(surf dogs)”。一天,他在柜台后面闲荡着,我则在仔细研究着Bill收集的贴纸。

“伙计,你看这些东西就从来没有厌烦的时候吗?”他用他的佛罗里达口音说道,“你就像是一只滑板的小狗(mutt)!”他觉得这太好玩了,然后就开始大笑起来。嗯,我喜欢他对我的注意,这个绰号对我来说也正合适!看看我那邋遢的头发和瘦小的身材!那以后,Keith就管我叫mutt了,之后很快INLAND店里没人再叫我Rodney了。
Keith只会谈论两件事:性和冲浪。他很聪明,这两个需求都能得到很好的满足。他老是戴着副太阳眼镜,用我听过的最具爆发性的声音说话。有一次,他开着车到我玩板的地方,拉下了车窗。
“看看,mutt!”他看了看他的手表:“现在才刚中午,可我已经和两个不同的女孩做过了。”他微笑着,向我点着头说,“是的,两个不同的女孩儿。”
我也笑着,为他而高兴。
“嗯…感觉真棒啊!”我能看到他的眉毛在太阳镜后挑了起来。他停下了车,然后就到店里去干活了。我呢,继续练我的360度旋转(360s)。
多谢我的这个绰号,之后不久我又养成了一种新的习惯。我那时很不善于和很多的人说话,所以偶尔我会向他们叫上两声,而不是用人类的语言回答问题。

First sponsor
Bill经常来看我玩板,一方面是为了确保我的安全,另一方面会经常鼓励我。我在他的停车场尝试做出越来越多的360度旋转,也学会了另外一个新的技巧。360s让我很好的掌握了在板上保持平衡的要点,这是其他动作所没有的功效。你必须呆在板的中央保持平衡才能继续旋转。如果你能确保呆在板的中间保持身体平衡那对于学习其他任何技巧都大有裨益。我记得我在几个月的练习后仍然最多只能做5个半的360s。每天我都努力地试图有所突破。突然有一天,我几乎是让我的纪录翻了翻。然后立刻我就害怕起来,我怕我又会突然不会旋转了。但是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已经能做20个360s了。
这是我在学习技巧上的第一次自我突破。我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直到我最终找到了360s的“秘诀”。我对自己很生气,我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从那以后,我把精力放在每个技巧的内部结构上,每个动作都可以被分解开来在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旋转着,不管我是站在板上或是躺在床上。从脚摆放的位置,重心的移动,肩膀的位置到眼睛该看向什么地方。
在我买到第一块滑板的九个月以后的一天,我正在INLAND的停车场玩着滑板,Bill走了过来。他看着我站上了一个old-school式的kickflip(两只脚都站在板的中间,然后用脚趾将板翻转的动作)。他还看我做了一些其他的技巧,最后我旋转了大约15圈才停下。
“如果你一直这么进步下去的话,Rodney,你会成为世界最佳的!”

我谢了他,但是没怎么在乎这句话。我爸一直教育我不要对赞美之词太在意。
“为INLAND滑板怎么样?”他问道,“货架上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给你30%的折扣,我还会送你去参加比赛!”
我点头答应了,向Bill说了谢谢。我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30%的折扣却让我买了一套新的滑板!G&S Stacy Peralta Warptail的板面!还有Roder Rider的轮子。Stacy是那时的世界冠军滑手,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之一!这块板比Bonzai的性能好很多,它是真正由一个职业滑手(pro)设计的,所以用它来学技巧要容易的多!
每个周末干完了我的家务活以后我就会到INLAND去,当然这取决于我爸的工程的规模大小。基本每个周日我都会在INLAND度过,有时还包括周六的部分时间。我会在停车场玩几个小时板,然后休息一会儿,通常是看一部叫Star Wars的电影。一部分原因是我很喜欢这部电影,另一部分则是店里几乎整整一年都在播放它。看电影的时候我会吃些爆米花,棒棒糖,喝些汽水。有了充足的热量之后我就一直滑到太阳下山,直到我妈来接我回家!
为了把外面的滑板世界带到家里,我做了任何可能的事情。比如一些滑板的小动物,小老鼠,小狗之类的。我有一整套Jones的贴纸,我只要有一点剩下的钱就会用来收集贴纸。有时我整整一个小时都在盯着这些放在玻璃板后面的一排排的贴纸看。午夜我的房间里,当大家以为我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我把滑板放在床上,拿出贴纸尝试各种不同的组合。之后,我就开始“练习”了。
INLAND店里的一个家伙用废木头和冲浪板上的玻璃纤维做了一个微型的滑板支架(没有轮子的),上面上了砂,所以你的手不会被割伤。店里的伙计无聊的时候就会玩上一会儿这个东西。我则对它非常着迷!一旦大家发现了这点以后,干脆就把它给了我。回到家后,我卸下了小汽车上的轮子和轴承安装到它上面。我用硬纸壳和轻木头做了一个小型坡!还截取了一部分衣架作为坡顶的提手。
玩手指板也是我熬过每周一晚上的足球比赛的一种方式。我爸在他的房间里有一台电视,每个礼拜一它就变成了一个“男孩俱乐部”,女孩子在比赛时是不允许进入这个房间的。我在床上坐着玩我的手指板时,就听到我爸在他的房间里对着电视鼓掌和叫喊着。做广告的时候他会大喊:“速度过来!”我就迅速跑到他的房间把一个靠垫递给他。
每天晚上,我侧卧在床上,借着微光摆弄着我的小滑板。但是也不全是玩——我开始试着找到一些可行的方法,来让滑板按照我的意图运动,移动重心和做出相应的反应。有时候一连几个小时我的脸和板之间只有几英寸的距离,我研究着,思考着,梦想着……直到突然一看闹钟才发现已经是12点或是1点的时候了。我会用某种特定的方式让板翻转,然后不断地重复它,想象着什么时候我能在真正的滑板上尝试这些动作。
从10岁开始,我逐渐进化成了一只夜鹰。在家里其他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却一直醒着。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夜能让我完全放松下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儿——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噪音就行。

Green Acres
一天,我正在家门口的坡上玩着滑板,我们的一个邻居走了出来开始向我爸大声抱怨我弄出了多大的噪音。我爸一直教育我要尊重长辈,所以我就停了滑板,站在一边点着头。而他就在那里一直对着我们骂骂咧咧的。这个家伙实在太不了解我爸了,这导致他完全用错了交涉的方式——他一直在大声吼叫着。我爸可就火了。这儿是他的地盘,他的儿子正在他们一起搭建的坡上玩着滑板,一个婆婆妈妈的小肚子下垂的邻居竟然走到他的车道上来告诉他该怎么做!?

“你对我儿子在这儿滑板有意见?”我爸看了看我,“Rodney,回到房子里去。”
我刚走进房门口,就听我爸说道:“来吧,我们在这儿决斗!现在决斗!”

当主持人念了我的名字,宣布该我出场的时候,我跑开藏了起来。我太害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滑板了。Greg找到了我,他告诉我只要玩一玩,滑出我的水平就好。可是我只是摇晃着我的脑袋。他又劝了我一会儿,最终只好耸耸肩放弃了。
结果我发现Greg跟我一样的顽固。他认定我要是经过一个礼拜的自我调整以后一定还是想参加比赛的,所以就又为我在下周的比赛里报了名。

我很难说清楚我在比赛时的那种紧张。有些时候我是放松的,有时我却紧张的快要瘫倒在地。第一场比赛时,我在进场时双手抖得厉害。
这场比赛可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那只是当地的孩子之间的一场较量。但是在比赛前的一周我却把它当成一个世界冠军大赛来准备。就像我爸经常告诉我的那样“永远不要像一个失败者那样走开”(Never walk away as a failure)。在45秒钟的比赛时间里我成功完成了所有动作并且赢得了比赛。
奖品是一个小巧的铁制的滑板项链,我觉得没有比这更棒的奖品了。在我接受这个奖品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特别,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比赛!而且我在我的第一场比赛里做到了我应该做的!尽管我为这准备了很多,但我不能确定我做的肯定是对的。
更为重要的是,我在比赛的现场看到了Tim Scroggs。这是我亲眼见到的第一个Pro。我虽然知道他也是佛罗里达人,但我想他肯定是居无定所的那种人,离我很遥远。Tim要是愿意他可以把360度旋转一直旋转下去,甚至还带着音效的那种——他喜欢在旋转时吹着口哨,这让他看起来像个汽笛一样。Tim根本就不把一般的kickflip (old school) 放在眼里,他能翻转两圈,甚至是两个M-80s(站上一个kickflip后迅速倒板180度)。我太害羞了,根本就不敢和他开口说话,不过我紧紧地跟在了他的后面。我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这是一个真正的Pro!”。
能亲眼看到一个如此高水平的滑手在我面前滑板让我的精神特别的兴奋,那是鲜活的,而不仅仅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现在的孩子们可能很难理解80年代中期以前的滑手是如何来获取信息的,那时没有互联网,没有视频杂志,电视上也没有关于滑板的节目。我接触滑板世界的渠道就是通过滑板杂志,它们一般还都是延期的,一般要比上面所记述的内容晚上3个月发行。那时的滑手都处在虚幻的世界( in the middle of nowhere)——比如我,就住在一个时间被扭曲了的空间里。
时间的延迟还不是最糟糕的——我必须对着一幅幅单张的照片去想象那个滑手是怎么让他自己和他的滑板到这个位置的?那些一系列的照片从来就没有正确揭示出一个动作的关键细节。更多的时候,这就像是猜画迷一样,猜猜这张画空缺的地方是什么呀?更糟的是,Skateboarder后来被曝出丑闻,因为他们刊登了一些还没有滑手站上过的技巧。不管怎么样,我都一直尝试解读这些照片,再加上我每天晚上对于手指板的思考,我能想象出在滑板上什么动作是可能的,从长远看,我能猜出外面的滑手都在做些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其他滑手看做样板来copy他们的动作;我看着自己的滑板,着迷于我在上面能做出什么。
杂志上的照片和标题把一种加利福尼亚的狂热的气氛带给了我。加州到处都是空的泳池,每个街区都有滑板公园,那里过去一直是人们心目中的滑板胜地,未来也将继续是。我每天都在梦想着有一天能到那里去和著名的职业滑手们一起滑板,比如Stacy Peralta。

我相信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种求生的欲望。当我们的邻居大人看到我爸准备要爆发的时候他的内心也一定迸发出了这种欲望。那不是假装的,我爸真的准备要干上一架。那个邻居身材更高一些,不过他能看出我爸是想干掉他。他迅速地闭上了嘴,走回了他的房子。自此以后他再也没跟我们说过一句话。
后来在晚饭的时候,我爸又回忆起白天他是如何吓走那个家伙的。不幸的是,我们赢得了这场战役,却输掉了整个战争。因为我们不久就要把这个坡给铲平了。
我们这片居民区已经变得越来越拥挤,没过多久,我爸就在一个叫Rattlesnake的地方建了一幢新的房子,比现在的这幢还要大。它占地面积超过15英亩,被农田包围着。那里离最近的城市根斯威尔有大约20分钟的车程,我们最近的邻居则在2英里外。
对于搬家我有两个担忧,可我却只能解决其中一个。我需要开辟一个新的滑板的地方,我想那个可以容纳3辆车的车库能够满足我的需要。可是对那种与世隔绝的环境我却没有办法。虽然在我们原来的街区我也不经常和大家混在一起,但是有其他的孩子在总是让我有种舒适的感觉。而现在就只有我自己了。
如果我之前还以为我的家务活负担很重的话,那么搬家之后我就彻底地清醒了——修整草坪的任务几乎翻了翻。我需要开着割草机在好几个橄榄球场那么大的草坪上转来转去,把杂草割掉,这是我每个星期都必须做的事情。
周末的时候我和我爸早上七点就会起床开始干活,这样下午两点我就可以开始滑板了。不过在板店玩板变成了挂在鼻子跟前的一根胡萝卜,我知道只有我在周末之前把我的家务活都干完,周末的时候我才可以去那个每个人都放松着,每个人都热爱滑板的地方。没准 Keith还会讲讲他的风流韵事呢。

一个周末,INLAND一个叫Greg Wilson的店员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的几个兄弟一起到一个滑板公园去玩。那公园在Kissmmee,到那儿大约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之前在Skateboarder上看到过很多滑板公园的照片,感觉它们就像是一些陆上景观,不只是形状和设计,连长度都是一样的。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会到那里去玩。
我们的车刚进入停车场,我的脸已经贴在了车窗上。公园里到处都是汽车和滑手,有的坐在那里喝着汽水,有的在修理着他们的板。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我都不能让自己的眼睛停下来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看到过这么多滑手!太阳在天上晒着,湿度有90%多。可是放眼望去每个角落有人在滑着板。我是那么习惯于独自滑板,我能从这群滑手身上感受到一种能量,就像是一种滑板辐射出的能量在包围着我一样。
在家里我一直有很多家务活或是“工程”要去做,我知道如果我没有完成我该完成的事情我就会陷入麻烦,甚至其中有些事我根本就没有被告知要完成它们。我一直好像在被一条看不见的皮带拴着,它不断提醒我滑板是我得到的一种恩赐而不是我的权利,而且随时都可以被拿走。这个滑板公园是第一个允许我完全的投入到滑板中,而且——至少是暂时忘掉来自家里的压力的地方。

和现代的滑板公园比起来,我和Greg去的那个公园的地面更平缓一些,更像是一个冲浪的地方。到处都是碗池和斜坡。在那时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完美!我一连滑了3个小时。直到我坐下来喝汽水的时候才想起来大喊:“这儿是天堂!”
Bill和Greg带我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我喜欢在这儿滑板,但是由于我是自由式滑手,那些u形道具或是碗池对我没有太多用处。我的所有动作都可以在平地上完成。不管怎么样我总是能找到停车场一类的平地。Bill肯定早就知道每个周日这个滑板公园都会举行一个自由式比赛,因为广播刚播送完这个消息Greg就走过来告诉我做好准备——他已经替我报了名。

 

 

Chapter 6 With a little help from my friends

在我取得了自己的第一场比赛胜利的几周以后,Bill告诉我在Jacksonville的Kona滑板公园将会举行一场重要的滑板赛事。从INLAND开车到那儿大约需要1个小时。那将是一场重量级的较量——全国各地的滑手都会去那里,还有Pro参加。据说Skateboarder也会去呢。
我妈妈开车带我去了Kona,把我放在比赛场地以后就到周围她喜欢的商店购物去了。我则祈求着能看到几个我喜欢的职业滑手。在我10岁的时候,要是你许诺帮我实现见到某个名人的愿望,不论是演员,艺术家,或是宇航员…我只会选择 Stacy Peralta。
那个时候挺棒的一件事是,你要见到一个Pro或者索要一个签名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只需要去参加一个比赛。不过我还是没有勇气和任何一个Pro说话。我僵直地站在那里,一直盯着他们滑板。来自圣迭戈的Dennis Martinez在那儿,戴着他标志性的印第安帽子,像滑冰一样地流畅潇洒地滑着板。
在那种时候,我总是试着屏蔽掉一切的干扰而完全沉浸于我所关心的事上。就算你在我的耳边大喊大叫我也很可能听不到。奇怪的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并不是滑手们所完成的动作,而是他们在板上的那种舒服的感觉。即使他们只是滑来滑去什么也不做,你也能看出他们是什么风格的滑手。他们滑的太棒了,看上去简直和滑板就是一个整体,而不是两个分离的物体。
一个叫Jim Mccall的家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Jim有一头披肩发,是Walker旗下的滑手。他会做我那时最喜欢的动作——one handed handstand。不过他最终没能赢得比赛;Dennis Martinez是冠军,我想主要是因为他的成名动作space walk,还有他在滑板时戴着帽子的原因。在比赛中的特定时间他会把帽子摘下来旋转摆弄,好像这也是他滑板动作的一部分似的。
我将要参加了业余组的比赛。Bill给我在竞速赛和自由式比赛里面报了名。竞速赛就是比谁滑的更快,不过还需要穿梭过一些圆柱形的障碍;后者则需要在平地上做出很多的动作和旋转。(解释这些有些奇怪,但我觉得必须要这么做。因为这两种比赛方式在今天已经不是正式项目了。除了在ebay上仍能找到一些古式的滑板,自由式的装备已经几乎绝迹了。)
我试图为比赛做些热身,但很快我就发现那就像在高速公路的中央滑板一样困难。周围那么多的滑手,你很难不挡着别人的道儿。我正倒立起来准备练习handstand,突然听到滑板轮的声音飕飕而来,越来越大。我正要抬头看看怎么回事,一个家伙已经装在了我的后背上,紧接着我就“五体投地”了。

我爬起来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把我当成了紧急制动装置的,不过当我看到那头笔直的金黄色的头发的时候,我愣住了。我认识这头发。在杂志的照片上还有电视里都看到过的,头发的主人就是滑板界大名鼎鼎的Stacy Peralta!
“嘿,伙计,你没事吧?”他扶我起来的时候问道。
我使劲的点头,我可比“没事”要好得多。我最喜爱的滑手扶着我站起,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有比这更棒的吗?这是仅次于拥抱的最好的礼物了!
我仍旧点着头,可是无法开口。
“真的没事?”他又问。
我点了点头,仍然说不出一个字。
“那好。放松点,伙计!”
我一直盯着他滑走,才揉着自己青肿的胳膊想:我竟然被我的英雄给撞伤了!他多酷啊!He was a cool guy!
我那天滑得挺不错,最终排名第三。这是我参加的第一次重要的赛事,我很开心。来自全国的赞助滑手都来到Kona比赛,我看到了一些我从没见过的滑板动作。在跳筒比赛过后,我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紧张情绪,走到Stacy面前向他要一个签名。我这辈子只要过两个亲笔签名,另一个是Henry Hester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个签名。
一切都让我感到惊奇,尤其是Stacy把我撞倒然后向我道歉的那个瞬间。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入了我的记忆之中。在我需要的时候就把它们调出来播放。
另一件很棒的事情在Kona比赛时来到了。一个叫Bruce Walker的佛罗里达人看了我的比赛之后对我很感兴趣。他是Walker Skateboards的老板,Jim mccall就是他旗下的滑手。Bruce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他的公司。Walker那时是当地滑板和冲浪公司的旗帜,在佛罗里达有相当的影响力(后来,它还赞助了Kelly Slater,历史上最好的冲浪选手之一)。遗憾的是Walker没能将这种影响力扩散到其它州去。
不过我对公司赞助十分迷惑,它和板店赞助有什么区别呢?Bruce向我解释说他将向我免费提供Walker的产品,训练我,并送我取参加比赛。在今天,很多滑手对于获得赞助并成为Pro非常看重。在我看来,在成为一个职业滑手带来的好处越来越多的同时,我们滑板的初衷——为了它带来的欢乐——逐渐被人们忽视了。
直到90年代早期,滑板都还没有变成一种潮流,滑手们也并不富有。名声并不建立在很多你的滑板与品格之外的东西上。我很庆幸我那时的单纯,不然我现在可能变成一个废物。我认识滑板的时候,它还没有什么商业包装。我的个性引导着我滑板的方向。尽管这与很多滑手不相一致,我们还是能够彼此欣赏。

INLAND的老板Bill对我将为Walker滑板的事显得非常大度。“我不能向你提供Walker可以提供给你的东西,”他说,“我真为你高兴,你应该这么做。”Bill鼓励我为Walker滑板让我更欣赏他了。为了保证这将确实给我带来好处,他还给Bruce打了电话,让他好好照顾我。我大多数周末仍然会去Bill的板店滑板,我们的关系从未改变。

我想我父母应该对Walker的赞助感到骄傲。但这并不是说他们会像青少年联赛场边的父母那样为我尖叫呐喊。我妈妈为我能在一场大赛里获得第三名而高兴,但她并不了解赞助的事。她开着车带我跑遍佛罗里达送我参加比赛,但是她从未更多地参与进来。只要我高兴,她也就开心了。我爸对滑板更没有什么兴趣了,有时他路过的时候会看几分钟我玩板,但我们很少谈到它。
周中的时候我迷失在方圆几百英亩的农田里,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农场作邻居。但我每天晚上都在我们的车库里滑板,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有时我会想象着有一群Pro就在我的旁边,和我一起玩板。

Skate Coach
Bruce walker对我的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大约每3个星期我都会坐上5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到他在Melbourne的训练基地和其他队员一起训练。我爸并不想让我因此而少做家务,所以如果我只到周末将去训练,周末之前就会把家务活全做完。
幸运的是,我的生活里总是有富有经验的导师来帮助我。Bruce就是一个为我投入了大量精力的人。他是一个有点复古的教练。那个时候的滑板Team和现在的Team完全不同,那时的Team要小一些,但是更紧密。队中的一切事务——从私人问题,动作的技巧到比赛的安排几乎都是由队里的一个人负责的。
Bruce教给我如何更有策略地去参加比赛,我从他那里获取了很多知识。去Bruce的滑板基地就像是一个小型度假似的。我和队友们一起滑板,一起聊天,感觉更像是一个滑板野营:吃饭,睡觉,梦想着滑板……
与去Bruce基地训练一切有关的东西我都收藏起来了:公共汽车票,零食包装袋,商店的小条,饮料瓶子,还有断了的鞋带儿。我清空了房间里的一个抽屉,把它当成储藏这些纪念品的“圣殿”。我当我心情沮丧的时候,就打开抽屉翻看它们,沉醉在那些无忧无虑的记忆里。这些小东西就像电池一样让我重新充满了能量。
Hip pads
我又参加了一些板店或是滑板公园举行的比赛,他们虽然没有Kona比赛那么大,但我喜欢用比赛来证明自己的提高。在其中一场比赛里我认识了Barry Zaritsky,他是一个致力于提高滑板安全性的板店老板。他很瘦,大约有六英尺高,一幅大胡子;他是我见过的最有精力的家伙,他用他看起来永远用不完的能量投入到他做的每一件事中去。
Barry看到我穿着全套护具在滑板,要知道他最高兴的事莫过于看到某个穿着全套护具滑板的家伙了。他狂热地致力于寻找创新的防止受伤的方法。他向我妈妈做了自我介绍,感谢她让我穿了全套护具。他给了我一副他自制的SIO Barry护具,特别之处在于它会把一块泡沫绑在你的屁股上。他说这是对我滑板时佩戴头盔的奖励。

Contests
Bruce帮我确立了我每轮比赛的一个结构,而且他非常信任我。哦!Bruce认为我能做到这个?这让我更努力的滑板。
随后,在我参加的第三次重要赛事——佛罗里达赞助滑手大赛里我获得了冠军。我继承了我爸对于目标的态度。在赢得了那场比赛以后,只要输一次我都会自责不已。这跟我对待学业的态度是一样的。在获得一连串的A以后,小测验上偶尔的一个B也会让我感觉难受。

Dancing Monkey
我的第一次滑板表演有点奇怪——它更像是一个溜猴演出而不是一个组织有序的活动。Sara和她冲浪的朋友带我去了Melbourne的一个冲浪产业展。Melbourne是佛罗里达的一个海滨城市,离我们家有3个小时的车程。有时Sara会带我去海边玩,但我却从来不冲浪。我会把停车场上的石块清理干净然后再里面滑板。这个产业展就像是一次冲浪盛会:板店纷纷搭起临时售货棚,Pro们分发着签名的照片,一个小影院里播放着冲浪的电影。
有一次,Sara和她的朋友拉我去看一部冲浪电影,可是播到一半的时候带子突然坏了。这帮家伙就把我推到了台上让我表演滑板。一开始我很紧张,可是一旦我的脚踩上了滑板,焦虑感一下子变弱了。我只是想着怎样完成好自己的动作。几分钟以后我不再紧张,并且听到了人们的掌声。我朝人群看去,发现每个人都在为我尖叫呐喊着。
大家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有人告诉我他是多么喜欢看我滑板。我呢,只是盯着自己的脚,一边咕哝着谢谢一边不停地点头。他们在表扬我,我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时起滑板已经逐渐成为我与别人交流的一个主要方式——对于我而言它要比说话容易的多。我已经学会了滑板所有的基本技巧,准备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动作了;而同时,我的滑板风格也在逐渐形成。在滑板上,不会有两个看起来完全一样的滑手。我总是觉得滑板的风格来源于一个人的内心。你只需要看一个滑手滑一会儿板,就能大体感觉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加拿大的冠军滑手Kevin Harris,在滑板上总是那么洒脱随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而我在滑板就像是一台电脑,精密地计算出极度技巧化的动作,与Kevin正相反。

Concave Boards
一个叫Clearwater的滑板公园宣布他们将举办一个职业滑手大赛。我去了那里。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傻傻地愣在那儿,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偶像。我开始研究他们的动作,观察他们是怎样练习的——我就像一块海绵那样,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东西。
在那儿我看到的第一个Pro是Tony Alva,当时最有名的滑手之一,一个前世界冠军。我那时的滑板是非常标准的平的Walker板,而Alva的板却是凹形的。我注意到他的滑板的两侧要比中间略高。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滑板。现在它可是标准的设计了。
我已经赢得过一些滑板公园比赛,不过它们都不是很有说服力。那几乎只是一些让滑手们保持对滑板公园兴趣的赛事。在我一连赢得了5场比赛之后,组织者干脆就不再让我参赛了,他们怕会伤害到其他孩子的自信心。他们仍然让我滑,不过不再给我打分了。
但是Clear Water的比赛不一样,这是一场会被载入Skateboarder的赛事。组织者是职业滑板联盟,所以很多顶级滑手都会来参赛。只是想想能和那些家伙在一起滑板都会让我十分兴奋,我这次甚至没怎么感到紧张。
我和其中一些人过过招,另一些则没有。在Kona比赛时我参加的是业余组,这次我则选择了职业组。我并不是真正的Pro,但我告诉赛事组织者我不是为奖金而来的,他们很赞赏这一点。在上世纪70年代或是80年代的大部分时候,很多的业余选手也可以参加到Pro / Am的比赛里与职业滑手过招。

那天我滑的不错,不过我从来没有期望自己能排进前10名。我也不在乎名次,我只是想享受与这么多我仰视的Pro同场比赛的乐趣。
让我惊奇的是,我竟获得了第三名!仅仅排在Tim Scroggs和Jim Mccall两位极具天赋的滑手之后。从那以后,我越来越乐于参加比赛了,因为我不知道我在家里的车库所完成的滑板动作在其他滑手眼中会是怎么样的,是奇怪的,创新的,或是不好看的?我不知道其他滑手会不会以为我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动作。
Tim Scroggs是一家新式公司Powell & Peralta旗下的滑手。Stacy Peralta离开了G&S滑板公司,开始与George Powell的合作。Powell在制作快速的轮子上面很有独到之处,比如Bones。新的Powell公司打出了很棒的广告,提升了公司的吸引力。Stacy很快就在旗下笼络了一批世界级的滑手,他把自己在滑板上的天赋运用到了商业之中。
Powell在我眼中立即变成了滑板界最棒的公司。这不仅因为Stacy是我最喜欢的滑手,更因为它引导出了一种新的滑板理念。一下子,其他公司都落在了后面。Stacy成功的打造了一种艺术,幽默和滑板相结合的全新理念,每个人都能感到滑板这项运动即将迎来一场革新。不幸的是,与此同时滑板的流行度正在降低。作为滑板运动基础的冲浪式正逐渐向技巧化的方向转变。滑板的人数急剧下降,观众也正面临着换代。老的滑手逐渐退出而去做其它事情,新的一代滑手还没有出现。到了1979年,一种更加技巧化的滑板风格逐渐浮出水面了,像Tim Scroggs这样有天赋的滑手开始发明属于自己的动作。我知道我有很多东西要向他们学习。

 

 

 

Chapter 7 The Karate Kid School of skating

Barry Zaritsky接受了一份管理滑板公园的工作,那是个新的公园,叫Sensation Basin。随后他就搬进了Gaineville附近的一幢公寓里。现在Barry离我只有15分钟的距离了!Tim Scroggs也在那里获得了一份工作。在那个时候,成为一个顶级的Pro可并不意味着你就能过上很好的生活。
Sensation Basin完全替代了INLAND,变成了我的静修圣地,在那里我集中全部的精力去学习滑板技巧。虽然公园里有很多的滑手,但我仍总是自己滑自己的。我想去和Tim说话,但是却克服不了自己的紧张情绪。
Barry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在静静的看我滑了一个礼拜之后,他找到了我。
“Rodney,”他点着头说道,“你会成为世界上最棒的,而我将帮助你到达那个位置。”
那以后,他开始给我提各种建议。Barry并不是像Bruce Walker那样的教练,他更像是电影Karate Kid里面的Miyagi先生,他总是用一些难以理解的非常抽象的概念来让我改变对于滑板的认识。Barry把我的滑板推向了另一个层次。他告诉我怎样通过自己的滑板去影响周围的气氛和他人的感觉,这真是奇妙的东西。他甚至想改变我的饮食结构。每次我买了什么有糖的东西,他就会把手放在上面。“我出两倍的价钱从你那儿买回来。”他会说。但是我喜欢吃糖。
两周以后,Barry给我制定了一个练习表。我很乐于照着去做。先是绕着公园中间的湖跑上三圈,然后再倒着跑三圈。由于害怕会跌入湖中,倒着跑的三圈会完成的更快一些。
Barry告诉我最好不要依赖自己的眼睛。如果我滑板的时候过多地使用了自己的眼睛(用眼睛看着滑板)。他就会对我大喊大叫。接着,就连系鞋带和慢跑也不能看着脚下。最终,我整个的一轮比赛里都必须保持直视前方。要是我看了我的滑板就会被责骂的。
有一个像Barry这样的,和我自己一样对我的滑板狂热关注的支持者,无疑让我前进的脚步更快了。无论是他强调吃糖的坏处,或是强调滑板时一定要抬着头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释放出的激情。他直到今天都还是这样的。

在1979年Oceanside业余滑手大赛和1980年Oasis职业滑手大赛之间的这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压抑,也是最具决定性的时期。它开始的时候我才12岁,结束时我刚刚过完14岁的生日。我爸爸已经开始向我表露,他认为我的精力过多的用在了滑板上,我正在迷失我的方向。这些话所带来的压力,就像是火箭的燃料一样让我在13岁生日过后更加努力地滑板。

Oceanside
我现在有了两个教练——Barry还有Bruce Walker,他们正引领着我向职业滑手的方向前进。Bruce知道我如果要和更有经验的滑手们竞争,就必须走出佛罗里达。在Clearwater我已经和佛罗里达的很多滑手过过招了,这也提醒了我下一步应该期望些什么。Bruce告诉我在1979年的6月,也就是在一个月后,一年中最大型的业余滑手自由式比赛即将在Oceanside举行,我最好能去西海岸参加这场比赛,看看自己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不过,在我面前却摆着可以写满一个清单的障碍。谁能陪我去那儿?谁给我买飞机票?谁支付我旅行的费用?

我告诉了我妈妈这件事,我并没有想让她帮我解决这一切,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是多么疯狂地想去参加这个比赛,因为我已经不能在当地比赛了。我并没有想成为Pro,我只想继续滑板,让我滑板的时间持续的更长。她能理解我的心情,但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最后,住在我楼下的冲浪手——Sara,帮我搞定了这个问题。她那个夏天正好从学校毕业。她已经明确表示毕业后将搬出这栋房子。我能想象那时的情景:她跟我们逐一亲吻告别,然后从车道上驾车离去,慢慢消失在视野中…
Sara做了一件我一直感激的事:她选择了加利福尼亚作为她毕业旅行的目的地,并且答应带她的弟弟一起去那里。我现在想起来,这就是她对我的爱。在家里的时候,每当发生什么事,Sara总是站在我这边。周末偶尔Sara也会开车送我去Sensation Basin,看一会儿我滑板。一旦我们走出家门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我最好的后盾。
Sara把她的旅行日程安排在与Oceanside比赛相同的时间。那天来到的时候,妈妈开车送我们两个一起去了机场。之前从来没有坐过飞机的我简直难以相信不到7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能降落在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上。我已经研究Skateboarder好多年了,加州那些有名的滑板地点我全都知道。不过我还是难以想象真正踏上这块滑板圣地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Chapter 8
Winning but really losing

走出机舱的那一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微笑着走下金属梯来到洛杉矶国际机场的地面。呼吸着洛杉矶污浊的空气让我近乎发狂的兴奋。

Sara租了辆车,我们在前往Oceanside的5号高速路上花了1个半小时。我肯定吓坏了不只好几个驶过车辆的司机,因为在我盯着高速公路两边看的时候脸都要扎进窗户里去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加州的人们的生活看起来有多么自在。女孩儿们穿着短裤滑旱冰,冲浪的孩子们则在水中跳跃嬉戏着等待海浪——每个人都是那样无忧无虑。我不断跟自己说着“这些人过的才是真正的生活!”
比赛在距离海岸20英尺的一个露天体育场里举行。据Skateboarder后来的报道,这次比赛吸引了全国12个州以及部分国外的滑手,包括比利时,巴西和加拿大。比赛的前一天,oceanside已经挤满了赶来参赛的滑手,滑不到5英尺你就会和别人撞在一起。我试着找到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练习自己的动作。
我对我的比赛一点没有把握,我的上一次比赛是在6个月之前,何况比赛的对手不可同日而语。过去的4年间Oceanside也一直举行Pro的比赛,但由于和Del Mar的Pro比赛冲突而今年被迫取消了。这让我有些失望。不过有几个Pro回来当比赛的裁判,其中包括Steve Rocco,那时人们公认的保持进步速度最快的自由式滑手。
自由式滑手往往被认为是滑板世界里面的“傻瓜”。他们用的滑板比U池滑手的板要小,更加灵活,易于翻转。比赛时他们需要听着音乐,来保证自己完成了所有“必要的环节”。是的,你没看错,必要的环节。每个动作都有要求的环节,如果你少做了某个环节就会被扣分。在必要的环节之外,就要凭你自己的想象自由发挥了。
观看Oceanside的比赛观众超过了一万。不过这却是滑板潮流正在衰退的一个证明。大部分观众都是来海边度假的游客,或是好奇其他人在看什么。Skateboarder杂志评论道:“滑板的潮流正在衰退,但是这项运动本身已经足够成熟,相信在未来会议非凡的速度前进。”
每个来参赛的滑手看起来都很胸有成竹。我的滑板风格与他们不一样,我感到很紧张。我觉得自己可能比 不上那些活力四射的加州滑手。获得了赞助滑手组冠军的家伙把自己的脸喷的跟一个小丑一样,可恨的是他竟穿着Powell的T-shirts,踩的是Powell的滑板。我心中的梦之队的形象竟被一个像在贫民窟里表演杂技的小丑似的家伙破坏着!
其他一些参赛滑手也让我困惑不已。很多滑

只有一个人吸引住了我,那就是Steve Rocco。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自由式未来的希望。已经有很多年他 都是统治自由式的王者了。比赛期间,我一直悄悄跟在他后面,生怕落下他做的任何一个动作。我想管他要一个签名,不过这个家伙差点把我的屎吓了出来,他总是会大声地说一些嘲弄人的话。我参加的是赞助组的11-13岁年龄组。进入比赛的时候我一直在和紧张情绪做着斗争,在脑子里反复重复Barry的话。这个年龄组是最小的一个组,不过却是最受业界公司关注的。
最终,我赢得了这场比赛。我拥有世界上可以找到的最棒的啦啦队员——Sara。她在场边一直为我挥舞着双臂,我举起奖杯的那一刻,她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不断和别人说着:“那是我弟弟,那个冠军!”
Sara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赢了比赛。他们听起来也很高兴,向我表示了祝贺。但他们并不像我姐姐那样激动。我也不想把时间花在打电话上,我得集中精力吸取我可以从这儿吸取的一切东西。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绕着Oceanside漫步,当经过几个附近的海军营地时Sara兴奋不已。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踏上了前往圣佛朗西斯哥的旅程。

Nor cal
在加利福尼亚的时光是那样让我感到放松,我努力的记下每一个细节。我知道当我回到家以后会需要这些加州的回忆来鼓舞自己。
开车从Oceanside到San Francisco需要7个小时,San Francisco这座城市给我的感觉和加州南部截然不同,它简直有一种可以让你溶化的能量。
我们住进旅店并吃过晚饭以后,我就拿着滑板走了出来,在停车场找了个安静的所在滑了1个小时,然后就开始了在这座陌生城市的闲荡。几乎在每个街区我都会停下来,滑一会儿板。不久我就来到了海边,在一个海湾旁玩起板来。
我正滑着,突然“当”的一声,一块半美元的硬币滚到了我的面前。天啊!我把精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的动作上,却没注意到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片围观的人群!第一块硬币也一落地,其他人也开始往地上扔钱了,我又滑了一刻钟,周围已经挤满了人。我真的不想停下来,因为那意味着我可能要应付一些试图与我交流的人。但是一直滑下去感觉又太奇怪了,我只好停了下来。有人说了些称赞我的话,不过还好没人想和我做进一步的交流。
人们意识到我的表演已经结束的时候扔来了更多的钱。我把这些钱全都装进了裤袋。天啊!裤子都要沉下去了!哈!我的第一份工作!我用滑板赚到钱了!虽然,根据一些官方的滑板组织的规定,非Pro滑手是不可以通过滑板挣钱的,可我才不在乎呢,我只觉得这很有趣。再说,滑板潮流正在衰退,那些组织由于缺少会员都快要关门大吉了。
Sara和我在San Francisco又待了一些天,每天晚饭后我都会出来滑板。在我眼里,加州的每样东西都那么有魔力,甚至连街上的垃圾看起来都要比佛罗里达的好些。
回家的日子到了,我浑身充满了压抑感;在穿过机场大厅的时候,我在一张椅子上发现了一本圣佛朗西斯哥日志。它提醒着我我落在这里的一切东西。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然后起飞了。我一直盯着外面,眼看房屋和人们渐渐变小,直到最终消失不见。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的每一分钟都那么享受么?为什么他们有幸生活在这个天堂一样的地方呢?我们钻进了云层,正式离开了加利福尼亚。我瘫坐在椅子上,想象着飞机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机械故障而被迫返回地面?只要能多在加州待几个小时,站在机场的柏油路上等待也是好的。

The End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我爸为什么对我赢得比赛感到那么高兴的原因了。他说:“我很高兴你赢得了比赛,Rod,你已经证明了你所需证明的一切——你是最棒的。现在,是时候停下滑板去尝试一些其它的运动了,一些真正有价值的运动,比如高尔夫,那是一项选手们真正相互较量的运动。”他的反应与Sara的完全相反,这让我更加想念已经搬出去的Sara了。
我爸不断向我强调我是多么有天赋,但这只是他要表达的一部分意思。他的行为准则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责任与天赋相联结。他不能容忍滑板成为我生活的重心。

看起来,Oceanside的比赛牵动了引发雪崩的岩石。从那以后我的每个错误都会被我爸归结到滑板上。一块没有清理干净的草坪或是某件我忘了做的家务都会被归为一类。“这就是你脑子里想的一切,”他会说,“那该死的滑板!你整天就想着那浪费时间的东西!”
在Oceanside比赛接下来的2个月时间里,我开始感到我的滑板生涯越来越危险了。我爸清楚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滑板爱好者,所以每当他下班回来看到我在练习滑板的时候,情况都会越发紧张。我尽最大的努力避免惹恼他,我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躲在他视线之外。
同时,我越来越想逃离那幢房子,躲到外面让我觉得比较平静和安全的地方去。我想不出一个既不激怒我父亲又能继续滑板的两全之策。越多的思考这件事,我就越多的焦虑,也就越依恋滑板。这是我拥有的唯一的财富。
在滑板之外我仅有两样兴趣:研究数学题和读圣经。尽管我小时候家里人在假日会一起去教堂,但我们家并不是非常虔诚的信徒。事实上只有我和我妈愿意去,我爸则认为我去教堂的目的是为了逃避家务。我7岁的时候已经开始翻越一些圣经的儿童读物了,几年之后每天晚上都会读几页成人版的圣经。我会在电子表上定个闹钟,来确保我至少持续阅读20分钟。读圣经就像滑板一样提供给我的心灵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一种复杂的我必须从不同角度和层次去思考的东西。我没有什么亲密的可以倾诉心声的朋友,圣经则提供给我一种支持。

Barry开始在任何对滑板有兴趣的地方给我安排表演(Demo),我们两个一起去,我滑板,他则给观众做关于滑板安全性的演讲。
Barry看起来与我父亲是那么不同——轻松的神情,红色的卷发和一副大胡子,还总爱咧着嘴大笑。他为我的滑板所倾注的热情也与我父亲正相反。他总是像火箭助推器那样激励着我,“你能做到这个!快去!”我之前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而现在身旁有了这样一个狂热的支持者,我简直无法相信会有人如此关心我!
一天晚上我妈妈请Barry来家里吃饭,以便我爸确定一下他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因为我们计划要去更远的地方做Demo了。从我爸的角度看,我猜Barry一定是来我们家吃过饭的最另类的客人。偶尔会有一些我父母工作当中的伙伴来吃饭,不过他们不是医生就是律师。Barry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从不废话(Bullshit),他怎么想就怎么说。考虑到我父亲和Barry代表着这个社会上完全不同的两极,我担心这顿晚餐会成为我滑板生涯的终点。不过这并未发生。Thank God!(若干年后,当Steve Rocco坐在同一张餐桌上时,局势真的变得很激动,我爸爸把我们两个一起卷入了战门!)Barry很自然的迷住了我的父母,尽管我爸对他的嬉皮士风格不怎么喜欢,但他也没有把Barry当成一个坏的嬉皮士。事实上,我爸很欣赏Barry的率直。

Recruitment
每个人都知道Powell&Peralta是多么与众不同。Stacy和他的伙伴Craig Stecyk正在把Powell变成滑板界最成功的公司,他们有世界上最好的滑手。
我很感激Bruce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们也都清楚Walker Skateboards的局限。Bruce在佛罗里达虽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与Powell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而且他们除了免费产品和训练之外也不能再给我提供什么更多的东西了。
Bruce比我更早意识到这些,我想他也知道他越是推动我进步,就离失去我越接近了。去参加Oceanside的比赛也是他的主意,他强调我如果想保持进步就必须去加州参加比赛。
Tim Scroggs已经加入了Powell&Peralta,在Sansation Basin滑了几个月板之后,我们逐渐熟悉起来。后来他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一个叫Scrogg Squad的滑板队,我以为那是Powell旗下的一个Team呢,就欣然答允,反正我只想追逐Powell。
有趣的是,当你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总是喜欢凭自己的想象看问题。写这本书的时候,我都依然确信Scrogg Squad真是Powell旗下的一个组织。直到最近我向一个朋友提起这件事,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嘲弄之色的时候,我才知道在佛罗里达,甚至是在Sensation Basin之外都没有人听过Scrogg Squad这个名字。我进入的其实应该就是Powell的B队。很可能是Stacy和Tim暗中策划的结果!他们提供给我一些免费的滑板轮。不过现在轮到我向Stacy展示自己的能力了!我虽还没有正式加入Powell,但是应该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候选名单。
不幸的是,我爸这时的忍耐已经接近极限,他要在事情完全失控之前行动起来。在我刚满13岁的时候,他终于决定他已经受够了这一切。

在我父亲下达最后通牒之前的几个月里,我已经感到我们的关系在恶化了。他经常威胁说会把我送进军校里。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卷入麻烦了,在他的眼里要把事情做得百分百正确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天晚上,我从车库滑完板,走进房子,看到我爸正在厨房里,为什么事情发着火。他看到了我,我则像往常那样——微笑着轻轻低下头,尽量避免目光接触。他紧紧盯着我的脸,我紧张的摆弄着一个轮子。
“你每件事都做得那么糟糕,你只是想着你的滑板,”他的目光能在我身上穿一个洞。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紧接着是一个很长的停顿。每当我爸的谈话中有一个很长的停顿时,一定是有什么要发生了。“这就快结束了,你和你的滑板。”说完他掉头走掉了。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浑身冰凉,感觉像是死了一样。我爸的这句话里没有一点回旋余地。为了能继续滑板,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没有用。这是不可能的任务,在他看来,滑板没有任何前途,而我正在浪费着自己的生命。

几天以后,在餐桌上他继续了我们的谈话。
“Rodney,”他以平静的方式准备开始他的演讲。我妈安静地吃着饭,她知道没办法阻止他,任何努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低下头等待着。“在明年夏天以前,你可以继续滑板。但是,新学期一旦开始,也就是你的14岁生日过后,它就该结束了。你应该长大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他不能把我的每个错误都归结到滑板上,我想他知道这点。其实,为了能继续滑板,在学习和家务活上我比以前更努力了。因为我知道利害关系是怎样的。
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早就看到了今天的结果。Sara在跳舞上得到了相同的对待。她曾经是个狂热的舞迷,就像我喜欢滑板一样对跳舞充满了热情。那时她每礼拜都有三四个晚上去学跳舞,夏天还回去纽约上课。她在当地一家舞蹈公司的歌舞剧Nutcraker里面成为了明星,不过这一切在她16岁时都结束了。

 

我爸说他担心她的脚和她的前途,所以让她退出舞蹈生涯。这个决定简直几乎让她崩溃(Devastated,她自己的话),之后的几个月,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体重迅速增加,沉默寡言,试图找到一种方法让自己适应失去了如此重要的一部分后的生活。
现在,轮到我了;但我在遭受同样命运之前还有一个缓刑期。我必须利用这不多的时间加倍的投入到滑板中去。
我的滑板时间表改变了。放学回家后,我用最快的速度装备好然后冲进车库里开始滑板。周末一做完所有家务,我就飞奔到Sensation Basin。踏上滑板的那一秒我会启动电子表上的计时器,之后每一次上厕所,喝水,吃东西的间歇我都停表。我告诉自己周末必须滑够10个小时,精确到秒。
周末滑板的前半个小时我用于热身,也做一些动作但不介意成功率。接下来的3个小时则按比赛的程序练习,每40秒一组。Barry有一套严格的数字3法则,我把我的每个练习组分成3部分:肌肉锻炼3次、绕湖跑3圈、每个动作完成3次,然后在不用眼睛看板的情况下再把这些动作站上3次。整个滑板练习的最后一个半小时是用来学习新动作的。
这最后的90分钟往往是最累的。但是也是我最喜欢的环节。比赛对于我来说只是necessary evil,我真正感兴趣的是创新动作。
在几个月之内,我发明了rail flips,helipops,还有50-50 Caspers。独自沉醉在车库里,我完全不知道世界上其他的滑手在做什么,但我想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进步了。滑板的时间只剩下不到1年了,我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我弄了一个滑板日记本,我把对于滑板技巧的想法记在上面。不同的脚的站位如何影响板的翻转、我花了多长时间解决了什么问题,以及一些新的灵感。每过一段时间我会对自己本阶段的表现进行总结,给自己打一个分数就像是学校的成绩报告单那样。

 

 

Chapter 9 Turning Pro

到1980年的时候,所有滑手都能清晰地看到,如果滑板还不能有什么革新的话,那么这项运动将不可避免地走向消亡。Sensation每天都开放到半夜,但是里面几乎全是滑旱冰的人。旱冰的队伍里面经常会发出对一个绕着湖跑圈的经常会挡着他们道儿的邋遢小孩的抱怨声。不过我并不在乎。
Barry知道年度最大型的职业滑板比赛几个月以后就会在圣迭戈的Oasis滑板公园举行。他告诉我必须要参加这场比赛,可是我却发愁自己怎么才能去那儿。
不过既然Barry这么说,我就一定要去。Barry认为我已经和Tim Scroggs这些顶级Pro是同一档次的滑手了。所以尽管我现在只是PowellB队的一员——这甚至不是一个正规的队伍,但我还是要和Powell的Pro们同场较量一番。不管怎么说,滑板现在已是这么衰落,我输了也没人会注意到我——就像赢了也没人注意一样。那时候,职业滑手可不是什么明星,很多Pro挣的钱还没有食品包装工多呢。
Tim向Stacy说了很多我的事,让他知道我滑的很不错并希望参加到Oasis的比赛中去。这帮了我不少忙。因为尽管过去我赢得了很多的比赛,但是在佛罗里达之外仍然没什么名声。与Stacy保持这种间接的联系让我的滑板前景稍微明朗了一些。
Tim就像是我的大哥哥一样,我们相处得很好。我们之间仅发生过一次摩擦,那是因为他觉得我偷了他的“技巧”。自由式滑手对自己的技巧往往很看重,不像U池滑手那样相互学习,谁也不会抱怨。自由式滑手却把自己的技巧看得像小孩儿手里的糖果一样。不过,这仅仅是他的一个过渡期的心情而已:我在滑板上越来越棒,而他的滑板生涯却正在走向尽头。几天之后他就恢复了正常。再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他一直在向西海岸的滑板世界夸耀我滑的有多棒呢。
Barry在背后策划着我去Oasis比赛的事,但我却除了整天做白日梦外什么也干不了。我父亲已经确定了我退出滑板的时间表,带我去了Oceanside的Sara也已经搬到了很远的地方。我想让我爸支付我去加州参加一个滑板比赛的费用简直一点戏都没有。
“Rodney,”一天,我绕着湖跑了3圈以后Barry向我摊了牌。“你知道对父母说谎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知道你能在那比赛里面做什么!你比那些滑手要棒的多,你做的动作别说他们不会做,他们连见都没见过!我会卖掉公寓里的几样家具,那大概足够买一张去加州的机票了。Tim已经和Stacy说好了,你到了加州以后他们会照顾你的。我们只好告诉你父母我们是去做一次长途的Demo,这样你就可以去赢得那场比赛了!”
真是难以置信,Barry居然愿意卖掉自己家里面的家具来支付我参赛的机票!他竟是这样关心支持着我滑板!可惜的是,他不完全清楚我爸的脾气。在家庭成员之外我最信赖的一个人是在周末帮我们家干活的一个叫Tank的雇用工。我经常乐意和他在一起做一些重活儿,比如为了建无止境的篱笆而挖地洞。这个粗壮的黑人是我见过的笑的最迷人最开心的家伙。每当我们做错了什么事而被我爸厉声责骂之后,我们就会坐在一起捧腹大笑。“小心点,Rodney,”一次Tank对我说,“你爸就像是一条响尾蛇,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然后又露出雪白的牙齿呵呵大笑起来。
Barry是这样支持鼓励着我滑板,而我爸却把它踩在脚底,我则被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裹在中间。我向Barry说了谢谢,告诉他我会考虑的。要知道这种事情在我爸眼里会和叛逆画上等号的。但我热爱的滑板就要从我这里被夺走了,如果我真的赢得了Oasis比赛,也许会让它变得容易接受一些…

Strange Day
几天之后的一个周六,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把那个周六变成了我人生中最神奇的一天,它居然是Stacy Peralta打来的!就好像上帝也希望我去Oasis参赛而为我安排好了一切似的。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父母正在厨房里,我妈接了电话,然后她告诉我电话那头的人是Stacy Peralta,我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真的?Stacy Peralta!”我上下乱跳起来,不过拿起话筒的时候又有点紧张。上次我跟他说话还是在Kona他撞倒我的时候。
“嗨,Rodney。最近怎么样?
“很好,太好了!”
“我听Tim说你滑得很不错,我想你最好能到Oasis来参加比赛。你来了以后我们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你是认真的吗?”我脱口问道。

Stacy笑了,“当然,Rodney,是认真的。”
我问Stacy能否再给他打回去,然后挂上电话,大喊:“Stacy Peralta!他给我打电话了!”
“为什么不让Rodney再去作最后一次放纵呢?”趁我的脸上还挂着一个巨大的笑容的时候妈妈说道,“这应该是Rod结束滑板的最好方式,也可以算作他14岁的生日礼物。”
我爸耸了耸肩。“好吧,”他说道。
为了庆祝,礼拜天我滑了9个多小时板,第二天一早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滑得太累了,连头盔和护具都没摘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Barry听我说了这个好消息后也乐坏了,也许是因为他不用再变卖自己的家具了吧,赫。我们立即就开始为这次比赛准备起来。这可是世界上水平最高的滑板比赛!虽然过去一年中我进步了不少,但我猜测我每学会3个新动作,那些顶级的Pro一定学会了9个。我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进入前10名。但是,能在这样一场比赛里去和Steve Rocco这样的滑手同场竞技,会是我滑板生涯最好的结束。
我最担心的是会让Barry失望,我从没见过任何人如此充满热忱的去帮我实现一个梦想。输了比赛我能接受,但我的滑板也是Barry工作的一部分,那一定会让他失望的。可是Barry只是告诉我,全力以赴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就可以了——没有比未能充分展现自己能力更让人遗憾的了。

The Z-Boy’s Hood
动身去加州之前,妈妈带我去了商店,给我买了新的衣服和鞋。她希望我见到Stacy的时候穿的体面一些。她还给我买了一本新的我那时最喜欢读的系列小说Sherlack Holmes。
我和Tim一起飞往加州,Stacy则到机场接我们。他穿着宽松的旧牛仔裤和Hawaiian的T恤,当然还有那一头标志性的笔直的金发。我立即就闻到了空气中那种轻松自由的味道,这是一年前我曾闻到的。现在,我又回来了。
当坐在Stacy的车里向两边张望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身处梦境一样。这儿是圣莫尼卡!是Z-Boy们的故乡!而他们中的一个就坐在我前面几尺远的地方!
Stacy是世界著名的滑手,现在还是一家公司的合伙持有人,他绝对有钱买自己的房子。可是他们的父母是那么酷,还愿意让儿子和他们住在一起。Stacy的父母比我父母的年龄还大些,可是他们却用热情的拥抱欢迎我,让我感觉就好像到了某个最喜欢的亲戚家里度假一样。很显然,他们对自己儿子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把行李扔在Stacy原来的卧室以后,我们就出来滑板了。
就是现在了!我的面试时间!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天Stacy能站在旁边看着我滑板,然后被我的技巧所吸引,脸上流露出兴奋激动的表情。我做了一个又一个动作,同时用余光偷偷看着Stacy,以确保他确实在看我滑板,当然还有他的反应。
他专注的看着,时而会笑笑。我做了一个自己最新发明的动作helipop(现在它叫360 nollie了)之后,他大声笑了起来。我开始感觉到紧张了——难道我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愚蠢可笑吗?我不知道,因为那时确实没有别人做我的这些动作。
我把板尾点地,将滑板弹到空中,身体跟着向上,用前脚把板头拉平,最后下落。那时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在此之前还没有人能在平地上不借助手把滑板弹起到空中的。几年之前,Powell的另一个滑手,Alan Gelfand,在斜坡和碗池里成功的完成了ollie(不用手的aerial)。但是在平地上还没有人找到做这个动作的窍门。我在车库里玩板的时候发现了它:后脚点地,前脚向斜上方拉板;滑板升起一定高度后将重心向板头移动,滑板成水平状然后下落。
我滑完以后,Stacy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不久我发现他对所有滑手都是这个样的。Tony Hawk后来跟我说他向Stacy展示他发明的技巧时,Stacy也是一样的笑。你永远也不会感觉到Stacy是不是被你的动作所倾倒了。Bones Brigade(Powell的A队)的滑手得学会自己解读Stacy笑的含义。
Stacy带我参观了他存储货物的车库,那里摞着一排排的板面,一盒盒的轮子。他拆开了一个盒子,那里面装着他给我预备的最棒的礼物。
“来,Rodney,拿着它!”说着他递给我一件T-shirts。哇!这是Bones Brigade的队服!没错,背后有一架轰炸机,左袖上有两枚bomb!这队服可是只给正式队员的啊!就是那些出现在广告上的家伙!可是这意味着什么呢?也许仅仅是看在我是跟在Tim Scroggs——一个Powell正式队员屁股后面的小笨孩儿的份上吧?我没有勇气直接问Stacy我现在是不是Powell的一员了,如果他又对着我大笑或是直接说“No”那该怎么办呢?

The Contest
Oasis坐落在圣迭戈一条主要的高速公路旁边。偶尔会有一两个玻璃瓶从天而降,那都是驶过车辆的乘客扔出来的。他们喜欢把空玻璃瓶当手榴弹玩。Tim在周围滑来滑去,准备着比赛,我也找到了个安静的角落练习起来。
热身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停了下来,惊奇地看着周围。Steve Rocco,自由式当今的统治者,在以其他任何滑手2-3倍的速度完成每一个动作。高度技巧化的动作和潇洒的风格结合起来,让所有人都甘拜下风。世界上最好的滑手现在都在我周围,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还做着自己1年前做的动作。只有Steve Rocco看起来学会了很多新东西,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这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他们都在快速列车上,以我2-3倍的速度学习新动作呢。
我又练习了一会儿,等再次休息的时候突然发现很多滑手正在看着我。呵呵,他们也许是被我吓着了吧——但应该不是因为我的滑板技巧。我是全场唯一一个戴着头盔和全套护具的家伙;我也比一般的14岁男孩儿显得小很多,也许看起来只有9岁大吧?他们肯定以为我是魔法世界里来的小矮人呢。

比赛一开始我就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坐了下来,把脸朝外。Barry告诉我千万不要看别人比赛,我谨遵他的教诲。
Stacy看见了我,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希望能帮上你,不过...恩,你看起来更乐意待在自己的空间里。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但你自己看起来把握得不错。那么,好运吧!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我向他说了谢谢,告诉他我觉得很好。他冲我笑了笑然后走开了。其实我很紧张,而我知道的最好的自我放松方式就是祷告。我低下头,把头盔拉下来遮住脸,闭上了眼睛:Here I am God,in my last contest;help me if that’s what’s best in your eyes。Thanks for the last chance.

接着,广播里响起了我的名字。我拿着我的滑板走到了比赛区域。与一年前Oceanside比赛不同的是,这里几乎没有观众,包括滑手在内也就一百号人吧。这有利于我冷静地发挥。
“Psycho Killer”的旋律响了起来,我踩上滑板,用一个helipop开始了比赛。我尽可能快地完成动作,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高难度的技巧。
这是Barry安排的策略,他让我把自己的最佳水平保留到第2轮比赛当中,因为如果裁判在之前看到过某个动作,当再次看到时就不会那么兴奋了。即使你完成的同样好,分数也会降低。
Steve恰恰与我相反,第一轮中他的每个动作都是那样完美。现在我对裁判们放心了,他们并不讨厌我过于技巧化的风格。一轮过后,我排在第2位,落后Steve一分。一种平静的感觉涌上心头。嗯,这就是他的最佳水平了,如果我能按计划完成第2轮,说不定就能击败他!
来吧!第二轮开始了。一旦我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个动作后甚至就听不到音乐声了,任何声音!我只是按预先编排好的程序做出一个又一个动作。有时一轮比赛下来,我移动的距离甚至不超过3英尺!我最后的几个动作里面包括了540度倒板,我那时所会的最难的动作之一。人跳到空中,滑板在脚下旋转1周半,然后落回板上,就是这样。
很多年来滑手们一直在做360度倒板,但是几乎没有人见到过540度倒板。按照Barry教给我的,我在比赛前就从裁判里选出一个家伙,盯着他的眼睛。比赛结束时我将滑板点起,再一次凝视着他。他在看着我的滑板,而不是我。人群在尖叫着,我知道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
Stacy激动地走了过来,搂着我的肩头喊道:“你排在第1位,Rodney,第一位!”
Steve还有一轮比赛。他再次把一切都做的那么完美。但是裁判给他的分数是94.33和94.00,而我的分数是95.33和95.00。

我并没有欢呼雀跃或是尖叫着庆祝。我只是感到宁静祥和。我向已经激动得快不行了的Stacy微笑着,很高兴自己没有让Barry失望。也很高兴自己滑板生涯的最后记忆竟是赢得了一场顶级Pro比赛。而Stacy对此的反应更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Steve的反应也让我很吃惊,但是是以一种相反的方式。他到处咆哮着:“他没有赢!Rodney没有赢!他几乎连动都没动!”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Steve是我仰视和尊敬的滑手,他既然说我没赢,那我就是真的还没有战胜他。我确信由于我是一个小孩儿肯定得到了裁判们额外的照顾。Stacy是那样为我高兴,人们围在周围祝贺着我,但我已经开始为Steve感到可惜了。(后来等Steve冷静下来,我们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接过奖杯的时候我想:喔,时间到了。我赢了这场比赛,我的滑板生涯却也走到尽头了;可我还从没想过这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

The Bitter End
回Stacy父母的房子的路上,我安静地坐在Stacy的车里凝视着窗外。Stacy仍然沉醉在我胜利的喜悦里,我却还没有告诉他我的滑板生涯现在已经正式结束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感觉糟透了,就好像自己在欺骗Stacy一样。他去机场接我、让我住在他家里、给我做饭吃…最重要的是,他鼓励了我!挂在我房间墙上照片里的,我在世界上最崇拜的英雄、竟然为我做了这一切…我想,如果我一定要结束滑板的话,这绝对最好的方式了。
那晚我在Stacy的房间里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赢了。他们听起来为我感到高兴,不过和一年前一样,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什么兴奋的感觉。
我也没有再滑滑板,我已经承诺我父亲我将结束它。那么我希望我在滑板上最后的记忆是留在Oasis,留给和Stacy、Steve这些我心中的英雄在一起的时光。我躺在Stacy的那间老卧室里,凝视着窗外的星星映射在天花板上的光,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Stacy开车送我去机场。我还有15分钟的时间问一个最重要的问题。(a big final question)。只有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才能完全平静的离开滑板。一直到机场的路上我就像一个想请女孩儿出来约会的家伙一样不断给自己打着气,不过还是太紧张了。
直到我们来到机场大厅门口,Stacy取行李的时候我终于问了出来:“Stacy,我现在算是Bones Brigade的一员了吗?”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然后笑了起来。“你当然是了,伙计。”他给了我他家里的电话,告诉我不管需要什么——板面或轮子——或只是想跟他说说话,就打电话给他。他又一次祝贺了我,告诉我他很高兴看到我滑的有这么棒。(我不是唯一遇到这种情况的人,Stacy从来不会正式告知任何人他已经是队里的一员了。)
我向Stacy摇着手,走进了机场大厅的自动门。他也朝我挥手告别,然后坐进车里启动了车子。等确定他已经看不见我了的时候,我又走了出来,站在马路崖子上,一直目送他的车消失在视野中。

Stacy带我参观了他存储货物的车库,那里摞着一排排的板面,一盒盒的轮子。他拆开了一个盒子,那里面装着他给我预备的最棒的礼物。
“来,Rodney,拿着它!”说着他递给我一件T-shirts。哇!这是Bones Brigade的队服!没错,背后有一架轰炸机,左袖上有两枚炸弹!这队服可是只给正式队员的啊!就是那些出现在广告上的家伙!可是这意味着什么呢?也许仅仅是看在我是跟在Tim Scroggs——一个Powell正式队员屁股后面的小笨孩儿的份上吧?我没有勇气直接问Stacy我现在是不是Powell的一员了,如果他又对着我大笑或是直接说“No”那该怎么办呢?

The Contest
Oasis坐落在圣迭戈一条主要的高速公路旁边。偶尔会有一两个玻璃瓶从天而降,那都是驶过车辆的乘客扔出来的。他们喜欢把空玻璃瓶当手榴弹玩。Tim在周围滑来滑去,准备着比赛,我也找到了个安静的角落练习起来。
热身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停了下来,惊奇地看着周围。Steve Rocco,自由式当今的统治者,在以其他任何滑手2-3倍的速度完成每一个动作。高度技巧化的动作和潇洒的风格结合起来,让所有人都甘拜下风。世界上最好的滑手现在都在我周围,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还做着自己1年前做的动作。只有Steve Rocco看起来学会了很多新东西,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这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他们都在快速列车上,以我2-3倍的速度学习新动作呢。
我又练习了一会儿,等再次休息的时候突然发现很多滑手正在看着我。呵呵,他们也许是被我吓着了吧——但应该不是因为我的滑板技巧。我是全场唯一一个戴着头盔和全套护具的家伙;我也比一般的14岁男孩儿显得小很多,也许看起来只有9岁大吧?他们肯定以为我是魔法世界里来的小矮人呢。

Stacy带我参观了他存储货物的车库,那里摞着一排排的板面,一盒盒的轮子。他拆开了一个盒子,那里面装着他给我预备的最棒的礼物。
“来,Rodney,拿着它!”说着他递给我一件T-shirts。哇!这是Bones Brigade的队服!没错,背后有一架轰炸机,左袖上有两枚炸弹!这队服可是只给正式队员的啊!就是那些出现在广告上的家伙!可是这意味着什么呢?也许仅仅是看在我是跟在Tim Scroggs——一个Powell正式队员屁股后面的小笨孩儿的份上吧?我没有勇气直接问Stacy我现在是不是Powell的一员了,如果他又对着我大笑或是直接说“No”那该怎么办呢?

The Contest
Oasis坐落在圣迭戈一条主要的高速公路旁边。偶尔会有一两个玻璃瓶从天而降,那都是驶过车辆的乘客扔出来的。他们喜欢把空玻璃瓶当手榴弹玩。Tim在周围滑来滑去,准备着比赛,我也找到了个安静的角落练习起来。
热身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停了下来,惊奇地看着周围。Steve Rocco,自由式当今的统治者,在以其他任何滑手2-3倍的速度完成每一个动作。高度技巧化的动作和潇洒的风格结合起来,让所有人都甘拜下风。世界上最好的滑手现在都在我周围,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还做着自己1年前做的动作。只有Steve Rocco看起来学会了很多新东西,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Chapter 10 Stay Of Execution

我还从没有像这回到加州参加Oasis比赛这么开心过。我妈从机场接我回家的路上我几乎没有说话。两个小时车程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沉默中度过的。我看着窗外的佛罗里达,可是脑子里却还是Stacy卧室的天花板。
我们到家的时候我爸正在厨房里,他问我这趟旅行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很开心。”
“那就好,”他说。“你赢得了比赛再次证明了你是最棒的,现在该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了。”通过他看我的表情我能感觉到他有多关心我,甚至他无法很好的表达出来。他希望我能按照他心中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当我把这些关心和希望都抛开的时候打碎了他的心。“Rod,你知道自己多么有天赋吗?如果你想的话你甚至可以成为一名职业高尔夫球手!你应该加入一项有着真正对抗竞争的运动。玩滑板的人都很懒散,他们缺少投入,激情和信念。这并不是什么可以提上台面的东西。”
我点着头,从某种角度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想。我只是一个刚刚14岁,滑了不到4年滑板的小毛孩儿,怎么能战胜那些比他大很多经验更丰富的家伙成为世界冠军呢?他们肯定是一帮懒鬼。
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迷迷糊糊的,在过去滑板的时间里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感觉到滑板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滑板动作。我把一切可能的东西做成滑板的样子——铅笔,橡皮,棒子,折纸。我每天都花好几个小时来写下我脑子里的想法,记录下加州旅途中的每一个细节。
Skateboard News, My Savior
回家的第三天,我妈妈从楼下喊我,告诉我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们刚刚吃完晚饭,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喂?”我拿起了话筒。
“Rodney?我们是滑板新闻社,我们正在写一篇关于你的文章,所以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没问题,”我回答。接下来的15分钟里我接受了采访。
我爸听了我们的对话后感到有点惊讶,他把我叫到他坐的地方。
“Rod,那是谁?”
“一个滑板杂志。”
“一个真正的杂志?”
“是的。”
“他们要为你写一篇文章?就只为你一个人?”
“是的。”
“昨天晚上是谁打来的电话?”
“Stacy Peralta和Todd,Todd是Powell的领队。”
“Stacy,就是在加州照顾你的那个人?他支付了所有你的费用?”
“是的。”
他微笑了起来,一个他正处在很轻松的心情的标志。“Damn,Rod。我真的难以相信这些人横跨整个国家打电话给你。我很喜欢你刚才接受采访的方式——非常成熟。我为你骄傲。你知道既然这么多人都愿意投入资金帮助你,你应该继续滑下去。我让你退出也许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如果有那些钱投入的话。”
我并不认为他是因为那些钱才让我继续滑板的,但是看到了这些人对我赢得比赛的反应之后他应该重新思考了滑板对我的价值——也许比他原本想的要大。他现在看到我通过滑板以某种途径正在融入这个世界,他不想切断这个途径。
之前,我爸所看到的全部就是他做事心不在焉、无法适应社会、却整天穿着带臭味的护具在房子周围来回晃荡的儿子。但是这几个电话又让他可以从一个新的角度来看待我和滑板了。
“谢谢!谢谢你!”我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情绪就像是一串爆竹那样在里面炸开。我想拥抱他,来表示我有多么爱他。但是他不是那种喜欢拥抱的人。所以我按他教给我的方式:去和他握手。我窜上楼梯,四步并作一步,从橱柜里拎出我的滑板。跑向车库路过大厅的时候我又向他喊道:“谢谢!”
这天晚上剩下的时间里我把从Oasis带回来的灰尘充满了车库的每个角落。
Right Run,Wrong Year
在Oasis比赛之后,滑板根本看不到它的未来。Sensation Basin每天到午夜都挤满了人(当然不是滑板的),Barry坐在一边给人修旱冰鞋。虽然我很喜欢这里,但是每周也只能在这儿滑大概3次:周六日和周中的某天,这要看我在家务活上花了多长时间了。
赢得Oasis比赛为我带来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它让我变成了Powell的一线滑手(Oasis公园在比赛后不久就被迫关闭了)。我当然还没有Steve Caballero或者Mike McGill(Bones Brigade的两个很热的U池滑手)那么有影响力,但是我的名字在那比赛之后也被传开了。Action Now,由 Skateboarder转变成的一个冲浪/小轮车/滑板/音乐杂志对这次比赛写了一篇3页长的报道,还把我的3张照片放在了第一页上。
那一年末,Action Now准备对我做一个全篇采访,Stacy也想在上面做一个广告,于是可以带我在加州玩一次。这次活动最吸引我的就是能在加州停留更长的时间,感受那里的自由;还有就是能和Stacy在一起。Stacy把我介绍给其他Pro认识的时候,我感觉这比我夜晚在卧室的床上玩手指板时所幻想过的任何梦境都要美妙。

后来我又和Steve Rocco呆在一起,他带给我的影响比任何令人焦虑的恶梦都还要厉害;他刚好是Stacy的反面。很快我就领悟到当他开始冲你微笑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调转方向迅速逃跑。

Lord Of The Flies
尽管在Oasis我和Steve已经相识,但是我们并没有建立起真正的关系。Stacy开车带我去了他家。他走出房门微笑着迎接我们,不时把手中的一个轮子抛向空中然后接住。Steve很高兴见到Stacy,他们一起聊了一会儿。我猜测Stacy想让我学会和更多的职业滑手接触,他知道Steve还是有责任心的——当然是相对于滑板界的一些其他角色而言,最起码他不会把我带去脱衣舞会,再给我买上一小瓶的可卡因。

我们三个一起在海岸边上滑板。Steve和他的父母和哥哥一起住在海岸边的一幢房子里。我们在他钟爱的每个地点都滑了一圈。加利福尼亚那种自由的感觉慢慢让我融化,我第一次没带着护具滑板,结果摔倒的时候被一些沙石擦破了膝盖。
Stacy,我所知道的直觉最敏锐的人之一,知道这对我而言是件大事。Stacy知道我答应我爸必须带着全套护具滑板,他也了解我爸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次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爸刚大发了一次脾气,家里所有人都躲了起来。我悄悄的接了电话,压低声音告诉他我现在不能说话,必须立刻挂掉。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咕哝着说这里的一切现在很糟糕,我必须挂了,再联系。他就明白了。
他甚至比我还要担心我擦破了的膝盖。我很感激他的一点就是他总是那样保护着我,而且我感觉他是真正的想帮助我,而不只是因为滑板的关系。他让我知道不管我需要任何东西,在任何时刻,我都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他。我安慰他说这个伤疤很小,肯定没有关系的。
Steve的房子里简直毫无规矩可言。感觉就像是一帮天才的猴子逃出了实验室,在Hermosa海岸租了一幢房子一样。我规律的、整齐的世界从我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起被彻底颠覆了。Steve就像是那种喜剧里面专爱挖苦别人的角色,仅仅是待在他身边都让我感觉紧张。不过那不是一种很坏的感觉。
Steve比我大6岁,考虑到我还这么小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年龄差异。他已经可以合法饮酒了,我却才刚上高中。他的房子被一种绝对自由的氛围所环绕,毕竟走出房门就直接面对大海了。Steve挺喜欢捉弄人,但是我从来没有被他真正吓到过。因为我感觉他总是想保护着我,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尊重。Steve当然从来不缺乏自信,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极具天赋的滑手。不过,由于我曾经战胜过他,而且在Oasis做出了他所没有做出的动作,他看起来心中对我有一种尊重的感觉。
Steve滑板的速度超过任何一位自由式滑手,和他比起来我在板上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他告诉我做动作的时候最好再多一点移动,不要那么紧巴巴的,这样可以使我的风格看起来稍微柔和一些。
Steve是世界著名滑手,赞助他的公司是Sims,当时的一个大公司。我对于赞助的态度一直是心存感激——你可以从中获得你任何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从来不会索要任何多余的东西。而Steve房间的衣柜里塞满了衣服,还有很多不能装进衣柜的都在运输袋里封存着。我仅有一套富裕的轮子放在家里,直到现在滑的这套用的太多弯曲变形之后我才会用它。但是Steve有很多盒轮子——至少有20套!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来的时候他在门口把玩着一个轮子了。
Steve和他的哥哥Sal经常拿这些轮子作为武器在房子外面“打仗”。Stacy走后他们继续着这个游戏。我则躲在里面——我不可能参与到这样一个活动中。他们走回房子的时候咒骂声,尖叫声,笑声混成一片。对于我来说他们扔的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之一,我策划着在他们睡着以后出去把每个散落在地的轮子收集起来。
他们房子的地板太棒了,是用瓷砖铺成的,特别适合滑板。Steve卧室里的地板看起来就好像是汽车在上面开了10年一样,到处都是碎石屑,中间则有一块被磨破的看起来光秃秃的地方。因为Steve会在他任何想滑的时候滑板。
Rocco一家经常会用“直白(enlightening)”这个词形容自己。天,事实上几乎是太直白了吧——他们怎么想就怎么说。在他们的房子里不存在“过滤器”,每个人展现的都是本我。我在他家逗留的时间里甚至都没有看见过他爸爸。一次,我一边看着这哥俩打架,一边猜想着自己是不是登陆上了一片原始丛林。我刚看过一部电影,说的就是一群学生因为飞机失事被困在一个孤岛上的故事。
可是这并不是说Steve是个粗俗的家伙。他高中都没有毕业,但是他自己学会了科学,历史,数学等一切可以学习的东西。我们又有了一样共同的兴趣:做数学题。他经常沉浸在Omni杂志背面的数学迷题里。有些题一开始会难住他,当我们共同解决这些问题以后,他会变得很兴奋,这时我们真正感觉彼此已经成了朋友。

Stacy又把我介绍给了一个叫Craig Stecyk的人认识,这次经历让我印象深刻。Craig是负责为Powell设计板面的主要人员。Stacy很尊重他,他们都喜欢把滑板当成一块画布,来表达他们对滑板的感觉和想法。
“我想他会喜欢你的,Rodney。”Stacy在我们见面之前对我说道。我们准备去拍摄一个广告,而Craig就是摄影师。“他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很好,但是不管他为你做什么,都一定会是有益的。”
我完全不知道将会出现什么状况。当我坐进Craig车里的时候,这个又瘦又高的戴着棒球帽的老者回头向我挥手致意。他开始不断地问我问题。当他知道我也打棒球之后他又问我是否知道如何接一个指节球或是投出一个曲线球。很快地,只是通过他的言行举止,我能看出他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而不是伪装的那种。比起我所见过的大多数人而言,他浑身都散发着艺术的气息。
我们去了可口可乐的一个工厂,在那里拍摄了很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的庄重严肃的照片。透过他们的热情,Stacy和Craig开始让我感受到滑板也是一门艺术。也许听起来有些太感性了,但是我发现了我自己在创造滑板技巧时候的那种感觉——就是一个艺术家的感觉。不管生活中发生什么我都通过滑板去宣泄,去表达。经过这次旅行,我体会到了我所热爱的这项“运动”所有的竞技和艺术的不同的两个侧面。在佛罗里达那种孤立的环境中我从来没有体会到这些。

Chapter 11 Rat On A Skateboard

待在Stacy那儿的时候。他们曾经讨论过为我专门设计一款滑板——Rodney Mullen的签名板。他们向我询问了我心中理想的形状和尺寸。我真不敢相信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就计划为我制作一款滑板。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把滑板作为未来职业的机会。我爸不断向我强调体力劳动的神圣价值。我曾觉得自己也许真正在行的事也就是挖地洞,建篱笆了。我想长大以后我也会继续滑板,但那只能是一种业余爱好,就像是玩拼字游戏一样。不管怎么说,能有一款属于自己的滑板感觉太棒了。
V.C.Court负责为我设计滑板的图案,他总是能把自己的风格融入到他画的每一幅作品中。在我的板上他画了一只机器狗,正在做着某种翻板的动作。
这么一幅简单的画诠释了我的整个滑板生活——我就是一只小狗(Mutt),然后像一台机器一样创造出一个又一个高度精密的滑板技巧。一些滑手也用“Robot (机器人)”一词来形容我。现在想想有趣的一点是,当Tony Hawk在几年以后走上滑板的舞台,也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别人未曾想过的动作时,他同样也被人评价为“Robot”。
在我从加州回到家里的几个月以后,一个大箱子也跟着被邮寄来了。我打开它,猜测着这次里面又会有什么样的漂亮的贴纸,却没有想到我的第一块职业滑板就在里面!滑板的背面被涂成了黄色,在Mutt的字样下是一只正在翻板的机器小狗。我拿起它走进房间跑向我父亲。
“我的第一块职业滑板!”我对他说,自己还是沉浸在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中。
“呃?是吗?”他接过我手中的滑板,“那上面是什么?画上画的?”
“那是一只小狗,Mutt是他们对我的昵称!”我说。
他把滑板递还给我,说;“一只小狗?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只老鼠呢。”
他是对的,其他一些人后来也以为那是只老鼠。我把这块滑板带回自己的房间,研究了整个晚上。滑板这项运动正面临着消亡,自由式更是如此。很难想象有多少人会掏腰包买我的签名板。——我收到的第一笔可怜的版费便证明了这一点。不过对此我并不怎么在乎,我只觉得这块滑板是Stacy为我感到骄傲的证明!
我迫不及待的踩上它想找找感觉,但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设计者完全弄反了我想要的形状。这块板板头太短,而板尾太高;两桥之间的距离又过长。我只好继续滑我的Ray Bones。
几个月后,我鼓足勇气找到了George Powell,问他能不能把我这款滑板的板头弄长,让板尾更柔和一些。这其实不是什么问题,但是问他的时候我感到很不舒服,我觉得他们能为我设计一块滑板我自己就应该很知足了。
改进后的滑板对改善销售情况并没有什么帮助。很多次我收到的版费(销售分红)都未能超过两位数。不过偶尔我也能收到上百美金。我只会看一下数目,然后就把它们都交给妈妈,她把这些钱存在了一个联合银行帐户里。我猜我那个时候还不具备一个生意人的头脑。

Vert Dog
在道具上滑板要比自由式好玩很多,如果你翻看滑板杂志上刊登的我的几千张照片,会发现有一张就是我在道具上拍摄的。在那上面,我正把脚踢出板面做出一个Backside Air ——范儿还挺正!在Sensation Basin进行自由式练习的间歇,我也会去半管和碗池里面玩玩,做出一些基础动作:Handplants,lipslides,inverts to tail等等,我最喜欢的动作是airs to axle。
有一天,我正在半管上滑板,突然下起雨来。我拿起滑板仰望天空,看看还有没有再滑一会儿的可能,但是答案是否定的。我滑进了旁边的房间,还在兴头上的我直接朝墙冲了过去,打算在上面做一个外传rock roll。但是我直接就撞在了墙上,然后就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
天!我落地的时候撞断了胳膊吗?还是大腿?还是我的锁骨?不,都没有。但是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我的牙齿发出“咔咔”的响声,也感觉到了嘴里四处流窜的鲜血。
我叫喊了起来,但不是因为疼痛——我几乎就没觉得疼痛。而是因为我爸所订立的我一旦受伤就得离开滑板的规定。
“Owww!”我哭喊着。“muh teef bok!”
我强烈担心自己滑板的生涯已经到头了,慢慢的挨到了Barry的办公室。在那里Barry替我敷上了嘴里的伤口。我感觉嘴唇完全僵住了,就像刚吞下了滚烫的热狗一样。我拿起话筒拨了我爸的号码,鼻涕和眼泪在脸上纵横交错。
“huuuhhh-huuh-huuoow”这是我爸拿起话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Rod?”我爸立即听出是我,“是你吗?你怎么了!说英语!”
“Bwoke teef!”我咕哝着,更多的鼻涕和眼泪流了下来。
“Broke teef skawing。”我又开始打嗝了。
(译注:应为Break teeth。弄伤了牙)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他问。
“Nowh.”我赶忙回答。
“要坐车回家吗?”
“Nowh,Can I swill swate?”我问道,然后又加了一句“Sworry”作为礼貌用语。(译注:应为No,can I still skate?Sorry。我能继续滑板吗?对不起。)这才是我真正想问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提起我们的那个约定的。
“God damn it!小心点!”这是他唯一的回应。
我猜我爸其实心里在为我的勇敢而高兴——除了眼泪,鼻涕和打嗝声以外。我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对滑板产生恐惧,我想如果我因为一次受伤而离开滑板肯定会让他失望的。
第二天,我坐在我爸诊室的椅子上接受他的检查。
“干的好,Rod。”他说。“你的两颗门牙被你撞裂了,其中一枚的神经已经坏死,我真奇怪它居然没掉下来。”
他是对的。如果你现在仔细观察我的牙齿,会发现我的两颗门牙上面有和瓷杯一样的花纹,那是牙齿的碎片被重新粘在一起留下的痕迹。
Magic Mountain
我参加的第2个职业滑手大赛是在洛杉矶市郊的Magic Mountain滑板公园举行的。那是1981年末,我15岁了。最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我又有机会向Stacy展示自上次一别后我学到的新东西了。我练习是为了比赛,但是学习新动作的一个很大的动力就是来自Stacy。我希望从Stacy那儿获得我爸没有给予我的认可。我几乎集中自己全部的精力只是为了让他对我有更深刻的印象。我知道他会在旁边看着我滑板,大笑着摇晃脑袋。

在Magic Mountain的比赛里我再次履行了我的标准程序:独自练习,默默祷告,在别人比赛时背对人群。我赢得了这场比赛,不过胜利的喜悦中带有点苦涩的味道。Steve Rocco几乎失去了他大部分的光芒与活力,仅排在第4位;其他的大多数滑手也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都还重复着自己在Oasis时做的动作。我每天都掐表来确保自己的练习时间,他们看起来却滑的越来越少了。我和其他滑手之间的差距在变大。
Steve和我混的越来越熟了,我一到洛杉矶我们俩就粘在了一起,就好像我从来没离开过一样。我们俩早早到了Magic Mountain,在其他滑手都未获准入场时就把里面的道具滑了个遍。这比比赛有意思多了。赛后,Steve对我说:“你知道吗,Rodney,已经不可能有人再战胜你了。”
我并很不在乎这个评论本身,但是这是Steve说的。这表明在我们俩的友谊中已经不再有相互竞争的因素了。他告诉我我已经属于另一个层次,这比其他任何滑手的意见都更重要。
Kevin Harris,现在的加拿大滑板冠军,作为G&S 的赞助滑手参加了那次比赛。他后来告诉我在Oasis时他就已经注意到我了;但是在Magic Mountain,他感觉自由式对于其他任何滑手而言都已经结束了。“差距太大了,”他说,“就算我每天练习8个小时也赶不上你的水平。”Kevin滑板的风格特别好——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一样自由灵动。
很多其他选手的年纪都越来越大了,也开始考虑在职业滑手之外的其他职业了。而我还这么年轻,我根本就不关心通过滑板自己能挣多少钱,因为我根本不需要钱。我需要的一切我的家庭都已经提供给我了。

Pro at Home
直到1982年我16岁的时候,我一直都过着一种极其规律,没有变化的生活。一周15个小时的家务活,去学校上课,每个月和Barry一起做3次Demo。就和我父亲一样,我把自己锁在一个紧张,没有丝毫弹性的时间表里:学校,家务活,滑板。那年夏天我要参加3个滑板比赛,我打算在每场决赛里至少做出一个别人从未见过的新动作。
但是有一样东西是再严格的生活规则也控制不了的:荷尔蒙。我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它们在我的全身上下流窜着。在Barry举行的几次Demo里面,我碰到过一些女孩儿,但是并没有什么认真的事发生,其中最奇怪的家伙在厌烦之前会给我写上一两封信。我突然意识到在滑板之外还有另一种生活,一个包含了女孩儿和其他娱乐活动的生活。我曾见到学校的其它孩子手牵着手一起去看电影。我记得在一个礼拜五的晚上,我正独自练着板,突然意识到就在不到20英里处的地方,上千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正在开着Party,享受着生活的乐趣。我傻站在那儿,想象着拉着一个女孩儿的手去看电影的感觉。
每周20小时的滑板给我带来了什么?每场比赛的几个新动作?我又不是为了钱滑板的。我这么努力让自己保持进步,但我获得了什么?就好像我一直在准备一个奥林匹克的比赛项目,但突然被告知这个项目已经被取消了一样。滑板的参与者可能还不如玩悠悠球的人多。
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滑板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将完全与世隔绝,完全孤独。我低头看了一眼电子表,在上面删去了刚才浪费的3分钟时间。
我变的对滑板更加投入了。我知道它现在是我生活里必需的元素,就像食物和水一样。我在练习表里加入了更多的任务。我每天跑一英里,并且每天都尝试打破自己的上一个最快纪录。很傻吧,不过这是最好的让自己筋疲力尽的方法。每次跑完以后双腿都是烧烧的感觉,两个月后我开始猛烈的咳嗽。不过我一直坚持了半年的时间。
不管什么挡在我的面前——家务活,作业,或是家庭的反对——我依旧坚持每天滑板2个小时,周末5个小时。如果我开始的晚了,我就一直滑到深夜。如果我去参加了比赛,我告诉自己由于我可能也就滑了40分钟,所以必须在晚上把时间补足。

Not Enough Sensation
Phil Chiocchio在1982年被迫关闭了Sensation Basin。尽管我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经常在这里滑板,但还是感觉难过极了。我喜欢在那儿滑板的感觉,但是后来为了让自己获得最多的滑板时间,我更多的时候在家里滑了。Barry已经给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余下的就要看我自己的了。我和Barry都有一种完成了任务的感觉,我那时已经不再需要别人的训练,而Barry也感觉该在滑板公园经理之外找点别的事儿干了。我们也早就为公园的关闭做好了心理准备——它已经空空荡荡了好几个月了。Barry结了婚,在Baharnas定居下来。他继续学习医药学,几年以后成为了国家滑板协会的一名药剂师。
Pro at Home
直到1982年我16岁的时候,我一直都过着一种极其规律,没有变化的生活。一周15个小时的家务活,去学校上课,每个月和Barry一起做3次Demo。就和我父亲一样,我把自己锁在一个紧张,没有丝毫弹性的时间表里:学校,家务活,滑板。那年夏天我要参加3个滑板比赛,我打算在每场决赛里至少做出一个别人从未见过的新动作。
但是有一样东西是再严格的生活规则也控制不了的:荷尔蒙。我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它们在我的全身上下流窜着。在Barry举行的几次Demo里面,我碰到过一些女孩儿,但是并没有什么认真的事发生,其中最奇怪的家伙在厌烦之前会给我写上一两封信。我突然意识到在滑板之外还有另一种生活,一个包含了女孩儿和其他娱乐活动的生活。我曾见到学校的其它孩子手牵着手一起去看电影。我记得在一个礼拜五的晚上,我正独自练着板,突然意识到就在不到20英里处的地方,上千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正在开着Party,享受着生活的乐趣。我傻站在那儿,想象着拉着一个女孩儿的手去看电影的感觉。
每周20小时的滑板给我带来了什么?每场比赛的几个新动作?我又不是为了钱滑板的。我这么努力让自己保持进步,但我获得了什么?就好像我一直在准备一个奥林匹克的比赛项目,但突然被告知这个项目已经被取消了一样。滑板的参与者可能还不如玩悠悠球的人多。
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滑板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将完全与世隔绝,完全孤独。我低头看了一眼电子表,在上面删去了刚才浪费的3分钟时间。
我变的对滑板更加投入了。我知道它现在是我生活里必需的元素,就像食物和水一样。我在练习表里加入了更多的任务。我每天跑一英里,并且每天都尝试打破自己的上一个最快纪录。很傻吧,不过这是最好的让自己筋疲力尽的方法。每次跑完以后双腿都是烧烧的感觉,两个月后我开始猛烈的咳嗽。不过我一直坚持了半年的时间。

不管什么挡在我的面前——家务活,作业,或是家庭的反对——我依旧坚持每天滑板2个小时,周末5个小时。如果我开始的晚了,我就一直滑到深夜。如果我去参加了比赛,我告诉自己由于我可能也就滑了40分钟,所以必须在晚上把时间补足。
Pro at Home
直到1982年我16岁的时候,我一直都过着一种极其规律,没有变化的生活。一周15个小时的家务活,去学校上课,每个月和Barry一起做3次Demo。就和我父亲一样,我把自己锁在一个紧张,没有丝毫弹性的时间表里:学校,家务活,滑板。那年夏天我要参加3个滑板比赛,我打算在每场决赛里至少做出一个别人从未见过的新动作。
但是有一样东西是再严格的生活规则也控制不了的:荷尔蒙。我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它们在我的全身上下流窜着。在Barry举行的几次Demo里面,我碰到过一些女孩儿,但是并没有什么认真的事发生,其中最奇怪的家伙在厌烦之前会给我写上一两封信。我突然意识到在滑板之外还有另一种生活,一个包含了女孩儿和其他娱乐活动的生活。我曾见到学校的其它孩子手牵着手一起去看电影。我记得在一个礼拜五的晚上,我正独自练着板,突然意识到就在不到20英里处的地方,上千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正在开着Party,享受着生活的乐趣。我傻站在那儿,想象着拉着一个女孩儿的手去看电影的感觉。
每周20小时的滑板给我带来了什么?每场比赛的几个新动作?我又不是为了钱滑板的。我这么努力让自己保持进步,但我获得了什么?就好像我一直在准备一个奥林匹克的比赛项目,但突然被告知这个项目已经被取消了一样。滑板的参与者可能还不如玩悠悠球的人多。
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滑板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将完全与世隔绝,完全孤独。我低头看了一眼电子表,在上面删去了刚才浪费的3分钟时间。
我变的对滑板更加投入了。我知道它现在是我生活里必需的元素,就像食物和水一样。我在练习表里加入了更多的任务。我每天跑一英里,并且每天都尝试打破自己的上一个最快纪录。很傻吧,不过这是最好的让自己筋疲力尽的方法。每次跑完以后双腿都是烧烧的感觉,两个月后我开始猛烈的咳嗽。不过我一直坚持了半年的时间。
不管什么挡在我的面前——家务活,作业,或是家庭的反对——我依旧坚持每天滑板2个小时,周末5个小时。如果我开始的晚了,我就一直滑到深夜。如果我去参加了比赛,我告诉自己由于我可能也就滑了40分钟,所以必须在晚上把时间补足。

 

 

Chapter 12 Strom Warning

“如果你正确利用自己的天赋,你可以成为一名超级联赛的棒球球员或是职业高尔夫球手。”我爸在某个心情不佳的早上向我重新强调了这一点。没错,他是在说我很有运动天赋;不过他更想表达的意思是滑板正在浪费我的时间。他经常对我说和Sara一起冲浪的那些朋友以后肯定都会变成废物。
在我还剩一年半就要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父亲开始认真的怀疑我是否具有作为一个成年人融入这个社会的能力了。他希望我能走向“正轨”:成为一名医生,牙医,科学家或是职业运动员。
我们的关系突然回到了以前的模式:他开始仔细地搜寻我的任何缺点或错误,而滑板再一次成为了一切问题的替罪羊。一方面他的确为我在滑板上取得的成功而骄傲,而另一方面他又为此而生气。这一切促使我更加珍惜自己现在的滑板时间。

Flat Ground Ollie — Prop Pop
1982年,我到加州的Whitter去参加那个夏天3场赛事中的第一场,它被安排在Rusty Harris公园举行。我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Flatground Ollie。
来自佛罗里达的一个道具滑手,Alan Gelfand,在1977年做出了滑板历史上的第一个不用手的Arial,这个以Alan的昵称“Ollie”所命名的动作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在那个时候仅仅用你的脚就让滑板腾空简直不可思议。如果没有人发明出这个动作那么滑板可能早就由于缺乏革新而消亡了。
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有观赏性,而我更沉醉于它背后独特的构思。在斜坡上滑行时当你点下板尾以后仍然可以保持前进的动能,但你仍需用脚带板180度。我开始试图分解这个动作,把它由垂直的空间带向平面的。但是在平地上点下板尾同时希望向上跃起会很困难,一开始后脚很容易与板尾完全脱离。我注意到Alan把他滑板上的尾桥钉的位置更靠后,这样板尾触地会快一些。而自由式滑板本身要小巧很多,所以板尾触地速度已经很快了。
几年之前,我曾经做出一个过渡性的动作:把滑板弹起到空中,然后压下板头,身体前倾,用板头落在地上。这已经可以解决我的后脚点板的问题了,也就是带板腾空已不再是个问题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怎样才能在空中把板拉平,让4个轮子同时落在地上。
一个礼拜天的下午,在尝试了很多不同的技巧之后,我把后脚踩向板尾,用力地点了下去;前脚自然而然的沿着板面向板头拉去;板被带到一定高度后,我只是简单地把身体重心向另一侧移动;当我开始下落的时候,板竟然是平的!重心的移动是这个动作的关键,就像是跷跷板那样。
这很容易。一旦我掌握了它的站位要领,我开始试着跳的越来越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已经可以带板跳离地面1英尺高了。

我很高兴自己又解决了一个问题,不过只是这个动作本身的话也算不了什么。关键的是它成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无限可能的大门;我知道如果自己可以跳的足够高,在空中拥有足够时间的话,我就可以在空中完成动作了——那意味着一个全新的世界。滑板好像又拥有了一个光明的前景,因为滑板的舞台突然扩大了1倍。
多年以后,人们把Flat Ollie归结为街式滑板的起源,因为你可以借助它跳上任何栏杆,马路崖子;在街道上无阻碍地畅行。更重要的是,Flat Ollie在自由式与道具滑板之间搭建了一座桥梁,当你把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时,街式滑板就变成了可能。Tony Hawk在他的自传中写道:“Rodney Mullen找到了在平地上做Ollie的诀窍,如果没有这个发现街式滑板将不可能存在。每一次你做Ollie的时候都应该在心里感谢Rodney,或者请他去吃顿饭如果你看见他在洛杉矶滑板的话。”我读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自己快飘到天上了。
不过在1982年,还没有人听说过Steet Skating这个术语;确切地说一开始人们管它叫Street Style。我也从来没有起过Flat Ollie这个名字,当它第一次作为动作教学出现在Thrasher杂志的时候叫作Ollie Prop-Pop。

我记得在Whitter比赛之前向Stacy展示了这个动作,他让我反复做给他看以便他自己找到中间的窍门。然后像通常那样,他又笑了。
在赢得了这场比赛之后,Stacy问我想不想成为Independent的赞助滑手。那时他和我用的都是Tracker的桥,但是他想把他的队伍拆分到两个不同的滑板桥制造商旗下,以免给人留下他过于依赖某一公司的印象。我不在乎这些,反正Stacy让我做的总是好的。再说Indy的桥确实很棒呢。
Stacy带我去了Indy总部的所在地San Francisco。在那里我有幸见到了Indy的老板Fausto(他也是Thrasher杂志的拥有者)。Thrasher的首席摄影师拍摄了一张我做Ollie的照片,随后的几个月里它成了世界上大多数流行滑板期刊的封面。
与此同时,Transworld滑板杂志也即将变成滑板杂志里的另一个主流力量了。而它的拥有者也正是Tracker桥的老板。在那年夏天,Transworld发表了自己的第一期杂志,一场较量在两本杂志和两个板桥制造商之间展开了。火上浇油的是,Tracker总部位于San Diego,在加州南部,而Indy则在北加州的San Fransico,所以里面又多了一层南加州与北加州相对抗的味道。
360s And Radio Station
在加州的Pomona又拿下了一场比赛的冠军之后我暂时回到了家里。但仅仅是在我16岁生日的一个礼拜以后我便又飞回加州来参加这一年的最后一场在Del Mar滑板公园举行的职业滑手大赛。自从Oasis关闭以后Tony Hawk就开始在这里练板了。比我还小两岁的Tony已经成为了Bones Brigade队中最小的滑手,在Del Mar比赛期间他的父母就让我住在他们家里。Tony已经发明了一连串的道具滑板动作,我看着他在公园里滑来滑去,被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的进步惊呆了。
在几秒钟之内你就能看出他的天赋;他在板上显得非常放松,不像很多滑手做动作时看起来那么紧巴巴的不自然。我从不敢想象任何滑手能达到这种境界,更别提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了。他是个极度聪明的人,仅仅通过观察他学习动作的方式就能发现滑板只是他智慧的一个延伸。
在统治赛场以外,Tony和我还有很多共同点。我们都被称为机器人,都被视作滑板界的另类。Tony还经常会用一种幽默的方式自嘲,这总是能让我笑个不停,尤其是这种自嘲是出自这样一个天才之口。这可是一个只听一遍收音机上的歌曲就能记住歌词;把做数学题当成一种娱乐的家伙!甚至在我知道他拥有144的IQ之前(我从他的书上看到的,他从没对我说过)我已看出他绝不是那种一般有天赋的滑手。
我注意到当时的很多职业滑手并不承认Tony是他们中的一员。就是这么一个小孩儿,把所有年长的滑手都打败了,这肯定刺痛了一些人。他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动作。没有人能赶得上他的脚步。他在入睡之前脑子里都会充满他列出的那一长串有待找到站上的方法的动作。
Tony的家庭生活与我的正好相反,他父母的那套别墅对于我来说就像是迪斯尼乐园一样。人们总是笑着,说着笑话,互相开着玩笑。(他们都有一种敏锐的黑色幽默感)最重要的是这里充满了支持,如果Tony迷上了高尔夫而不是滑板,他父母依然会百分百支持他。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完美的家庭,这里虽然没有Steve家那种西部荒野一般的感觉,但这是一个自由,开放,健康向上的地方。我喜欢霍克家庭成员相互说话的方式,就像是朋友之间的聊天一样,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给彼此同样的尊重。

他父母很高兴我也这么着迷于滑板,但他们也注意到我内心的一些东西。霍克夫人曾经说:“Rodney是我见过的看起来最压抑的孩子。”她尽一切可能让我在她家的时间放松下来。她去现场看了她儿子参加的每一场道具比赛,当然还有我在Del Mar参加的自由式比赛。
Transworld在它发行的第一期杂志里报道了这次赛事。“Then came The Mutt to give another clinic。”他们写道,“一个裁判给了他满分100分,另外两个给他打的分数分别是99分和98分,观众中有人质疑地问Rod到底哪做的不好以至被扣分?凭借他所创造的那些新动作,他真应该被给予一个‘comaneci’的分数。”
别问我“comaneci”是什么意思,我在字典里查了很久仍然没能找到。那次比赛Steve获得第2名,而Kevin Harris排在第三位。

将要回家的时候我的心情又沉寂了下来,我已经习惯经常拜访加州了,这里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减压房,只要想到每几个月就能到加州一次,来自家里的压力就会变得容易应对一些。
在我启程返回佛罗里达以前,我在Tony的房间里录了一些当地广播电台的节目,包括广告和任何的东西。这样我回家以后,在入睡前或滑板的时候就可以播放给自己听了。
我父亲可不会为我夏天的几场连胜感到那么高兴,这再一次提醒了他我正在把自己的天赋浪费在一个错误的地方。
“你真是一条把自己困在了小池塘里面的大鱼,Rod。”他说,“我知道滑板对你来说意味着很多,但是我想在太晚之前你应该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其它事情上了。”
在那个夏天,我第一次发现教堂可以变成一个我转移对滑板的激情的地方。我已经读过3遍圣经;全天候地去研读圣经,遵从严格的行为准则,全身心忠诚于上帝的感觉让我很舒服。这种生活吸引我的一点在于不用和任何人打交道,只是完全专注于自己的信仰。我希望自己可以把圣经中的每一页都分解开来透彻的研究,这就是我一直所喜欢的——学习研究。不管是滑板,圣经,还是数学问题,我都喜欢完全沉浸于其中,直到生活中的其它部分从脑袋中完全消失掉的感觉。

 

Chapter 13 Skin And Bones

我的一个姐姐有一段时间不知为何得了厌食症。我爸对此显然十分焦虑。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了他和我姐姐的对话,那是第一次我在他的声音中听到了某种恳求的味道。
不规律的饮食习惯与我的个性太相称了。我不知道我所经历的那些算不算是厌食症,但是至少我有一些明显的症状。为了总是能在滑板或跑步上超越自己的最好纪录,我发现最好的方法就是减肥。如果我某天吃了两根香蕉,那么第二天我肯定会只吃一根——每天都要少吃一点,就像是任务一样。要是每天我都给自己称几次体重,就能很轻易地画出一条体重下降的曲线。严格按照卡路里来计算自己的每日摄取量,而否认自己身体的实际需要,总是能让我感到很踏实,尤其是在执著于自己的滑板训练目标的同时。没有人能干涉我。

在一年前我15岁的时候,我的脸颊上还有一点婴儿肥呢。一年后的现在,在镜子里可以看到我脸上突出的颧骨。用手指摸着骨头突出的光滑的棱角,自己也感叹不已。
我越来越懒得吃饭了,有时会一整天一顿也不吃。后来每天晚上我都会在自己的卧室里跳绳,并且也尝试越跳越多(我尽量保持安静),很快我就可以一直不停的跳下去了。我的生活就是家务活,滑板和身体训练,还有尽可能的少吃。甚至连睡觉也变成了一个负担——我到底需要多少睡眠时间?我把每晚的睡眠时间逐渐缩短为3个小时,白天再打上一个12分钟的小盹。
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我掉了20多磅的体重,直到有一天我爸在走廊里拦住了我。
“Rod,你到底怎么了?”一开始我只是耸着肩,眼睛盯着地板。但是他的声音使我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他正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我,他脸上的表情让我有些惊奇。我爸很少会这样直白地与我交流感情,我们总是保持一种正式的,父子式的关系。而现在,他抛开了那些往常所必需的架子在和我交谈——真正的在看着我并试图帮助我。
“你在对自己做些什么?”他问道。我想回答,但是当听到他声音里关心焦虑的语气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我一直希望得到的就是来自我爸的这种关心、这种爱。各种情感在我的脑子里迅速翻滚着;这种关爱的语气我也在他和我患厌食症的姐姐的对话中听到过。
他只是注视着我。“你的大腿比膝盖骨还细。”我感觉难以自控,只是不断地朝地板点着头。
他摇了摇头,然后走开了。
我知道我爸此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但是并没有生气。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告诫过我要保持体重,不准减肥。事实上从小到大他最常抱怨的就是我的反应总是不够快。“我让你做什么事的时候你别走着,你要跑着去做!”他常提高嗓门这样喊。我想他现在一定在担心他的这种脾气会加重我的问题。这是我身上他难以施加控制的一个方面,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
在我连续限制自己的饮食4个月之后,我11年级的一个老师,Henry先生,下课后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嘿,Rod,干嘛不来一根这个?”他一面说着一面递给我一根香蕉。
“我不饿,谢谢。”我回答。我已经吃进了每日所需的500卡路里食物了。通常我每天早上吃一碗和水的玉米片,而剩下的时间只有一根香蕉和一盘土豆。晚餐时我只会吃上几口,然后伺机把食物从盘子里倒掉。从来没有被父母抓着过。
Henry先生注视着我。“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有多关心我。我!只是他许多学生中的一个而已!我摇了摇头迅速走进了走廊。

我的数学老师McCall先生也问我他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我只是假装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很遗憾他那些直言不讳的问题没能起什么作用。其实他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之一,我努力从他的课堂上吸取一切可能的养分。我甚至提前学习了下一年级的知识,因为我对数字实在是太感兴趣了。他看到我对数学有这么高的热忱非常高兴,竟然决定牺牲自己整整一年的午休时间来辅导我学习高等数学的知识。

Skate Death Sentence
我爸的耐心是有限制的,在看到我连续几个月体重迅猛下降、沉默寡言以后,他决定他已经受够了。那是1983年的3月。
“进来!”他勉强控制住声音中的愤怒喊道,“坐下。”
我只是习惯性地站在那里,“Yes,sir.”
“到这儿来!”他指着他座位前的一块儿地方喊道。
“看看你!看看你!你这个怪胎!你不和人交流!你不会过正常的生活!看看你!你变得越来越差,你身上的一切都在恶化。你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根本无法和你沟通!——没有人可以!”
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我知道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某种大爆发来结束这次会话。
“我受够了!这结束了!”他说,“你的滑板生涯可以持续到明年夏天,但从那以后你必须把这个鬼东西踢出你的生活!因为你即将进入真正的社会,你根本不知道你将会面对些什么!”
我爸突然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吓得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他无奈地摆了摆手,我相信自己肯定已经让他极度厌恶,他根本不愿碰我骨瘦如柴的身体。
他走出房间以后我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房间里仍旧充满了愤怒的气息。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枯萎了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出后门;走在我家房子前面那长长的路上,思绪混乱,精神完全无法集中。只是想着:这次是真的完了。
这种感觉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如果这事发生在早些年我更小的时候,我根本还不会知道自己失去的将是什么。现在,我已经去了那么多次加州,感受过了那里的自由与奔放——任何想得到它的人都能享有它。我认识的滑手们就像亲密的朋友一样互相倾诉心声,给予彼此支持鼓励。作为一个成功的职业滑手往往能给你的生活带来某种稳定的感觉。我现在非常清楚自己即将失去的是什么。
在18岁之前的几个月我就会高中毕业,我从来没有想过到那时我会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就像Sara那样。我知道我爸肯定不想这样,而我会遵从他。那是从小到大他一直教给我的原则,如果我不遵从他,就会和奶奶一样被放逐。
直到我又走回房子门口的车道上的时候我都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太阳已经落山好几个小时了,外面一片漆黑,我尽可能安静的打开了门,悄悄地上了楼,衣服没脱就钻进了被窝里。
我拨通了Stacy的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只剩下半年的滑板时间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竟然哭了起来。电话那头的Stacy尽了他最大的努力来安慰我,支持我;他并不在意失去一个顶级滑手会给他的公司带来多大损失,他只是关心我本人,在意我是不是快乐。Stacy已经了解了很多我性格中古怪的地方,也经常会拿这些取笑我;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全心地鼓励着我,为我而担心。他问我有什么他可以帮忙挽回的吗,我告诉他没有。

 

 

Chapter 14 First-Time Loser

我还剩下两场要参加的比赛,第一场是1983年4月在Del Mar公园举行的春季比赛。我为这次比赛准备了一个新动作——Ollie Kickflip。当时它被人们称为“Magic Flip”(神奇的翻板)。

这个动作是在我所有发明的动作里我最喜欢的一个,因为它是所有空中翻板动作的鼻祖。把板点起到空中,前脚踢出板头使板翻转,在它翻转一圈后双脚落回在板上。Kickflip最初的灵感是来自于一些做的很糟糕的Ollie,我经常会不小心把前脚带出滑板的边缘,而这会使板翻转起来。而后我便开始仔细研究翻板的技巧,若干天以后终于站上了一个。
这给了我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前的全新感觉,因为现在我可以在空中,在一个Ollie的中间来操作控制自己的滑板了。以前我做的所有动作,只要滑板一完全离开地面,那么就只有双脚老老实实贴在上面的份儿。而现在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滑板舞台,很多其它的可能的动作立即涌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个技巧所带来的新的可能比它本身更让我感到兴奋。
我激动地给Stacy打了电话。我仍然从他那里订板。一个月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和他聊天,向他解释我所发明的新动作的时候。他会让我把动作分解成许多步反复给他讲解,直到在他脑海里形成一幅清晰的流程图。Stacy对Tony和Brigade的其他队员也是这样。
观看了Del Mar比赛的人们对这个动作的痴迷程度看起来远远超过了我发明的其它任何动作。他们不能指出我的板是如何在脚下翻转的。于是就给它起了“Magic Flip”的名字。许多我做的“新”动作只是一些基础动作的延伸,而这个动作则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控制滑板的方式。
在Del Mar我向Tony展示了Ollie Kickflip。他对它也很着迷。然后他向我展示了一个他刚发明的动作。

“看这个,”说着他滑进了碗池,在上面做了一个完美的Fingerflip backside air。这本是一个自由式动作,而Tony竟把它应用在了道具上。通过这点我已能看出他正在朝着一个没有人想到的方向前进。当他滑出碗池的时候告诉我:“我管它叫Mutt air,哈哈。”
Tony这个疯狂的动作鼓舞了我的精神,而我自己也准备好了一个新动作。现在我迫不及待的要进入比赛了。
比赛一开始我感觉很好,但是中间却出了问题。当我做一个简单的翻板动作的时候失误了,滑板下坠的时候方向反了,轮子朝上。滑板的板面落在地上的时候就像是只搁浅的海龟。
整个人群都发出一阵“Ohhh”的呼声,就好像我是一只被汽车辗过的小狗似的。
Per Welinder是我那场比赛最大的竞争者,他像往常一样完成了一场伟大的比赛。当裁判们宣布了他们的决定以后,我的脑子里只闪烁着一个想法:我的父母现在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失败者了?然后类似的想法蜂涌而至,塞满了我整个脑袋。Stacy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失败者?George Powell是不是会这么想?Steve或是Tony还会喜欢我吗?我排名第二,我输掉了比赛,Per赢了。
Kevin走过来告诉我我的比赛如何让他倾倒。“即便你摔倒了5次,获胜的仍然应该是你。”他说。我希望击败我的那个人是Kevin,我太喜欢他那种自然的滑板风格了——与我的正相反。我一直很欣赏那些在板上看起来比走路更舒服的滑手,Kevin就是这样的。在连续看了他许多场比赛以后,他成了我最喜欢的自由式滑手。Kevin滑板的方向与我相反,那是一种从他柔和洒脱的性格里自然发展而成的风格。他的每轮比赛看上去都是浑然一体的,没有明显分割的一个个部分。
我和Kevin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的个性总是那样谦逊,温和。他并不想刻意去追求什么,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他滑板的样子给你的感觉就是:他从来没有强迫自己去做什么,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我感谢他给我的安慰,但是我感觉失落并不是因为我被别人击败了,而是因为我没有做到自己应该做到的事——这只能怪我一个人。

比赛结果宣布的几秒钟以后,我已经开始担心我会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离开滑板了。接过亚军奖杯的时候我正在想着如何加倍的付出努力。
我已经接受了一个瑞典滑板夏令营的邀请,我计划在那里全天候的滑板,不要被任何事所打扰。我会在八月回到美国,再次回到Del Mar来参加自己的最后一次比赛。我必须为这次比赛倾其所有,我甚至根本不允许自己有所保留;我知道它的结果对于我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都会有重要的意义。
我想了很多关于Tony的事,比赛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但是在比赛时他总能让自己完全投入,发挥出自己的最好状态;同时他又随时能把自己从赢得比赛的强烈欲望中解脱出来,保持轻松的心态。他已经找到了一种保持最佳平衡的方法,而我还没有。

Eating Again
在Del Mar获得比赛的第二名却给了我一个重新审视自己生活方式的机会。在一次做Demo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儿,她帮助我改变了我的生活。
我表演时她就在台下看着,而表演结束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她却走到了台上来和我聊天。不知怎样,她好像知道我正在对自己做什么似的。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和她的一个朋友原本都是极具竞争力的冰上舞蹈选手,当他们的身体发育成熟后,他们开始试图控制自己的体重,变得极度的节食。他们每天都在一起练习,遵循基本相同的作息时间表。他们的练习项目之一是每天在公寓的楼梯上作上下折返跑。当一天她回到公寓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朋友四肢摊开倒在楼梯的底部,已经死了。这次打击却帮助她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我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其他人对我的种种担心,因为我认为他们并不真正了解我的处境。但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曾经和就我一样,甚至比我还要努力地推动自己去做一件事,为了那个目的不惜一切。但现在她最终恢复了过来。我感谢她帮我脱离了一个我正深陷的泥潭。

Swedish Monastery
瑞典滑板夏令营的组织者邀请到了一些顶尖的滑手在那里待上两周或一个月的时间。当地的小滑手可以付钱来获得与这些明星滑手亲密接触的机会,而Pro们则可以在这里享受一个梦幻般的假期。超酷的道具、无尽的海滩、还有上百美元的酬金。当然,组织者总是希望把预算控制的尽可能低;我们睡在学生宿舍,吃着顶级糟糕的食物,但在这里却享受着极大的乐趣。(事实上,食物真的糟透了。Tony在夏令营中发明的一个动作干脆就是以“The stale fish变质的鱼”来命名的。)
我只带去了一个礼拜穿的衣服和护肤用品之类的东西,我最怕的是会没有书看。《电流与大脑的工作》和《记忆的不同分区》是我塞在包里的二十本书中的两本。不过如果这真是我滑板生涯的最后一个夏天的话,那么我当然要尽可能利用每一分钟来滑板。

Neil Blender,我印象中最具创造力,也是最有趣的一个滑手,在旁边看了15分钟我滑板以后对我说,“下次你会完全击垮Per的。”我笑着对他说了谢谢,但我担心自己会掉入竞争的陷阱中去。这让我感觉到我就是滑板界的一个另类,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卷入到某种和他人的较量中去。
在1981年Magic Mountain比赛之后,我开始变得害怕失败起来——我总是在担心我的朋友们还有同龄人会怎样看我。现在我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可以在比赛中击败任何对手的动作,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我不想再沉浸在比赛后所有人都走过来拍着我的后背说着祝贺的话的虚荣中。那样的胜利没有什么意义,更不是我滑板的目的。我想回到刚参加Oasis比赛时的那些日子——我刚刚起步的时候;那时候我对比赛的态度是多么单纯啊,只是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这次失败让我重新思考了比赛对我的价值,现在我的内心重新燃起了一团希望的火焰。
Neil Blender还为Transworld写了一篇关于这个夏令营的报道。“Rodney坚定地执行着自己的训练计划,每天都滑6个小时,有时达7个小时。”他写道。

Swan Song
Del Mar比赛会是我滑板生涯最后一场比赛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的传开了。我的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成功的完成所有动作。我真的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出现失误,我能承受得了以失败来结束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赛吗?
比赛前我感到无比的紧张,几乎与我第一场在Oasis的比赛时一样。我站在自由式比赛区域的中心,快速地向上帝做了祷告;慢慢地均匀地呼吸等待着音乐开始。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我用最快的速度滑了起来,尽可能快地开始做出最难的动作。一旦开始以后我出奇的冷静,只想着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能失误!在一分钟的比赛时间内,既没有高兴的情绪,也没有悲伤的感觉,只是在那里成功地完成一个接一个的动作。我就像是一个自动驾驶的仪器,不过最后10秒钟的时候我突然醒了过来。
当我点下板尾准备用360旋转来结束比赛时,我突然意识到:就是现在了,我一停下来一切就都结束了。我抱紧自己的身体试图旋转的更多。当看到自己离失去某种深爱的东西如此之近的时候太可怕了。
我的大脑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有关滑板的一切浮现在我眼前:所有我在车库、在滑板公园里的日子;在去Demo的路上和Barry还有Barry的狗一起吃花生果酱和薄脆饼干的时光;跟Steve鬼混、和Hawk夫人闲聊;Stacy特别的笑、我的第一块板儿;还有试着踩上Jack的老Bonzai滑板的那个瞬间…… 当我的前轮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所有这些记忆突然全都凝固了,外面的人群像洪水一样朝我冲了过来。
五个裁判为我最后一轮比赛打的分数是:99-99-99-99-98。
人们环绕着我,祝贺着我,问那是不是真的?我真的要退役了吗?我只是点着头,试图不让大家看到我的泪水。我走到道具比赛区去看Tony同样赢得了比赛。
第二天早上当我坐在飞机里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全然失控了,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到加利福尼亚来了。当乘务员问我要不要饮料时我甚至无法回答她,只是摇着自己的脑袋。
“别为这事哭鼻子,学会面对它。”当我到家的时候我爸对我说。那时我并没在哭,但他显然觉得我在为这件事难过,心里还生着闷气。
我点了点头:“是,先生。”
Independent公司的老板Fausto,在那次比赛后给我爸写了一封信。我从来没有见过,因为那信是署名寄给我爸的。但是我妈妈把它留了下来,几年以后告诉了我这件事。这个来自圣佛朗西斯科的男人试图用他的方式向我爸表明滑板对我有多重要,而我对滑板又有多重要。这没能改变我爸的主意,但是我真的很感谢Fausto为了我做出的努力。

 

Chapter 15 Watching The Decay

我试着遵守我爸的命令,但是在忍了一个月以后我开始变得受不了了。滑板和毒品一样让人上瘾。我偷偷地在学校藏了一块板儿,每礼拜三放学后我就在网球上滑它。我很害怕我爸会发现这件事——还没有人敢如此名目张胆地违抗他的命令。
不过尽管如此,滑板还是由推动我前进的主要动力变成了一个时刻提醒着我自己在快速腐烂着的敌人。每个礼拜我都会失去一些动作,它们中的每个动作都显示着我在生活里正失去的东西。
我的身体状况也开始变糟了。尽管我已经在努力使自己长肉,但是抑郁的心情却又使我的身材逐渐变回了先前的尺寸。每天夜里我也很难入睡,我开始对睡觉感到恐惧了。
离开滑板的第3个月我停止了讲话。有时很多天我都不开一次口,不管别人问我什么,我顶多是给一个直接简捷的答案。更不要说和别人有眼神的交流了。只有当我父亲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能勉强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点。虽然我不和别人说话,偶尔却会自言自语地咕哝几句没有人能听得懂的话。我内心的情绪在高速运转着,奇怪的词句会在不确定的时间自动跳出来。我根本无法与人进行交谈,任何试图跟我聊天的人的声音都会在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从耳边消失。
最糟糕的事情是,我仍然处在失去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的恐惧感之中。由于没有什么事情好做,我把一切精力都集中在了学习上。我把简单的家庭作业都写成了学术论文。我的数学老师McCall先生则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辅导我学习数字理论,整本教科书上的任何推理证明都被分析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他从来不知道他给我的支持对我有多么重要。
在我离开滑板4个月以后,我爸肯定开始意识到他纠正我生活方式的方法起到了事与愿违的效果。他过去总是认为滑板是我无法融入这个社会的原因,可是现在问题却更严重了。过去人们至少能通过我的滑板对我这个人有个大致的印象,但现在我在别人眼中跟一个白痴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周末他拦住了我,命令我看着他的眼睛。天,这里是一个无比健壮和成功的男人在盯着他仅仅100磅重,皮包骨头,甚至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儿子!

“Rodney, 看着我。”
我尝试抬起自己的视线,但那很难。我不想与任何人交流。
“Rodney,”我能听出他声音里所迸发的感情,那是之前我很少听到的。我看向他的眼睛,但是对我来说那就像是看着一扇满布污迹的窗户一样,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看得出这让你很难受。”
我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动弹。我已经不在乎他做什么了;不管他想拥抱我还是打我,在那个时候对我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你对滑板不再那么疯狂的迷恋,你可以继续滑板。但是你不能参加比赛,那占用了你太多的精力,会影响到你的学业。”我爸认为比赛是我如此投入的主要动力。
“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这么沉浸在滑板里,Okay?那不应该是你的生活,但是我允许你继续滑下去,只是不要再那么投入了。”
我点了点头。这太突然了以至于我用了好几个小时才意识到自己又可以继续滑板了!我走进车库,把作为障碍物的大箱子拉了进去,然后起劲地滑了起来。
我的食欲恢复了,很快也可以酣睡到天明了。我灵魂里已经死去的某些东西似乎又获得了重生;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新的能量。之前混乱的思绪在开始在大脑里自行组织起来。
我的学习成绩依旧出众,现在也又开始做Demo了。Stacy一直都没有停止生产我的签名Pro板,当得知我又可以继续滑板的消息时他简直乐坏了。但是我现在不能参加比赛了,我担心这会让Stacy不开心;幸运的是Stacy说这没有关系。
我继续学习新的滑板技巧,Stacy问我想不想在一场自由式比赛里为大家表演滑板,但不和别人竞赛;只是让大家知道我还是那么生龙活虎的就行。有一件事真的改变了我对滑板的理解:滑板杂志在我停止比赛以后对我的评价的迅速转变。在我参加比赛的时候,那些作者总是大力赞美我;而我刚刚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他们就开始写其他的滑手有多么优秀,已经超越了我;即便我复出可能也无法再赢得比赛了之类的话。
以前那些赞美的话并没有让我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但是现在这些间接的关于我“退役”的评论却让我很失落。这让我能重新审视比赛甚至是媒体对我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我爸的观点是对的——这些比赛能给我带来什么呢?尽管我仍然像过去一样努力的练板,进步的速度甚至比原来更快了;但是我一离开赛场,在众人眼中就变成了过去式。事实上,我又已经创造出了一长串的动作。其中的两个是half-cab kickflip,做尖翻的同时身体和板一起旋转180度;和360flips,翻板的同时倒板360度。(译注:尖翻内/外转和大乱。)
我按Stacy说的在Del Mar的一次比赛里亮了相,为大家表演滑板。这个小小的举动却产生了积极的效果:杂志的作者们不再报道我是如何被大学的学业所拖累从而放弃了滑板的“新闻”了。

1984
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但我又回到了职业滑手的行列,这个时间再好不过了:因为滑板又开始流行起来了。不知为什么,从60年代开始滑板的兴衰就遵循着某种特定的周期,滑板的流行度先是缓慢增长,然后在每个10年的中段达到顶峰,持续几年后又开始衰落。我在70年代末期进入Pro的行列,而现在随着新一代滑手的出现,滑板的销量又开始增长了。
我的高中生活也在1984年划上了句号。由于我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学校竟决定在毕业典礼前大概一个月的时候在全校师生面前给我颁发一个荣誉奖章。可是该轮到我领奖的时候却没有人能找的到我。我只要一想站在全校师生前面领奖的情景就害怕的要命,所以就溜之大吉了。在几百人,甚至上千人面前滑板对我已经不是个问题了,因为我只需要专注于滑板就行了。但是要我走上一个领奖台,看着那么多人,还要说些什么感言?……真的一点儿戏都没有。
我不清楚在那个仪式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后来一个老师在走廊上用一根手指把我堵在了一个墙角里,责骂我缺少最基本的尊重;学校为我费了那么大周章,而我却…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一直盯着地板;她的手指一离开我的身体我就迅速溜掉了。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融入过高中的生活,只是按期上交了自己该完成的作业而已;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行毕业舞会。我的心已经飞到了瑞典,我又接受了一个滑板夏令营的邀请;在那里我将见到一个自己非常喜爱的滑手,Lance Mountain。
看着Lance滑板总是能提醒我自己要懂得享受滑板的乐趣,他是Powell的另一位顶级道具滑手。虽然是职业滑手,但即便是在一场比赛的中间他都会到处滑来滑去寻找乐子。你很难找出像Lance和我这样对待比赛态度截然相反的两个滑手。对他而言享受滑板的纯粹乐趣永远都要比赢得比赛重要的多,我有点嫉妒他这种轻松的心态,赫赫。
回想过去,我发现滑板总能带给人一种年轻的活力,至少在滑手们的心中是这样的。许多滑手一旦到了18岁,必须要进入“真正的社会“的时候,他们对滑板的热情也就开始随之减退了。但如果你是一名成功的职业滑手,那就像是你的暑假被延长了很多年似的,成年的男人也总会表现的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而Lance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他把滑板当成一种可以带给他无尽欢乐的玩具。
在我又做了很多次Demo和旅行之后,我爸觉得我已经在生活里找到了某种平衡,这让他感到满意,于是终于又允许我继续参加比赛了。在1984年末,我赢得了在Huntington海滩举行的N.S.A世界滑板大赛,那是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己在我爸的期望和对滑板无法克制的激情之间搭建起了一座桥梁。Transworld写道:“作为一名职业自由式滑手,Rodney经历了很大的波折;但他最终克服了困难又重新回到了我们面前。欢迎回来,Rodney!”回来的感觉真好!

Nerd Love —— Rodney的爱情

Rodney除了非常喜欢自己的外号“Mutt”以外,也很乐意用“nerd”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己查一查nerd这个词的意思。Rodney在与Traci Maria喜结良缘之前,曾经有过两个女友,但是都不是很合适。在1995年,Rodney 29岁的时候,终于遇到了自己的真爱Traci,Rodney把这桩姻缘称为“nerd love”。这个女孩子是Rodney与Steve Rocco联手创办的滑板公司World Industries雇佣的销售员。

我们的新雇员Traci,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带有自己独特风格的女孩儿。她身上也有一种略带冷漠,而又亲和有趣的的气质。我立刻就被她吸引住了,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有多大的机会和她出去约会。“这样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愿意和你约会呢?”我对自己说。
随后的半个小时里,我带她参观了我们的货仓,给她展示了各种滑板,并向她讲解板面为什么是凹的,不同的尺寸的轮子,轮子的硬度;为什么不同的滑手会喜好不同类型的桥等问题。

在那之后的几个礼拜,我每天都能看到Traci和另一个销售女孩儿在走廊里穿梭。我感觉她们处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而在公司之外还有着属于她们自己的生活,可并不像我这样老土。关于Traci的故事开始不断传入我的耳朵…
她最早住在新墨西哥州,后来先后去过Seattle,Arizona,和位于Montana的黑人与印第安人聚居区。她做过大卡车或是大型货车之类的可以驰骋在沙丘和冰川上的大东西的驾驶员。
Traci还在阿拉斯加的边远地区住过。我甚至能想象出她因为无聊和狗熊玩空手肉搏的情景——多酷的一个女孩儿啊!如果我在走廊里看到她从那头走过来,就会迅速冲进办公室,假装自己在运算一些巨大无比的数学等式的样子。

我的一个同事Vince Krause,有一天和Traci闲聊,问她心目中的3个白马王子是谁。她随便地说出了两个名字,“Chris Cornell,Sean Connery——”但却拒绝接着说下去了。(译注:这应该是两个大明星吧。)Vince求了好半天她才说出第3个是“Rodney”。
“哪个Rodney?”Vince问。
“你知道的,Rodney嘛…就是在这儿工作的Rodney。”
“他?”Vince脱口而出,“那个Rodney?”他把头抬起来思索了一会儿,试着想象如果他是个女孩儿,我对他会有什么吸引力让他把我的名字和Sean Connery放在一起。
在他答应Traci不告诉我这件事后,立即就找到了我。“Rodney,相信我。我是她的上司我知道她喜欢你;她工作时并不是那么投入,她想找你说话!”
所以我就开始找Traci搭话了,不过要先确定一下Vince没有耍我;以防一些青春片里面的情节在我身上上演——总有些会天真地相信学校里最热的女孩儿看上了他的小傻蛋。
和Traci聊了好几个月的天以后,我都还是不敢开口请她出去约会。直到7个月以后,我们才在她事先不知道这是个“约会”的情况下出去约会了。我们一起吃了晚餐,在那晚之后我们终于开始了交往。
我确信她一定觉得我很古怪,我明确告诉她不能看着我滑板。我太习惯自己一个人滑板了,当我试着学习新动作的时候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我会很不舒服并感到紧张。唯一能单独看我滑板的人是我的摄影师。
不过Traci从来没有因为我任何古怪的行为而讨厌过我,我觉得她其实觉得这些挺有趣的。她从来没有强迫我让她进入我的滑板世界;事实上看起来她也喜欢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同时让我做我的,然后我们交汇在中间。
我第一次到Traci家里去的时候紧张的汗流浃背的,腿上被她拧了好几个痂。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这是我第一次不再对一件事的后果精打细算,Traci打破了我体内的那个精密的计算机。在我们交往6个礼拜以后我知道自己想和她结婚。

Nerd Handbook Of Love(傻蛋的求爱手册)
现在,就让我来向你讲解一下一个滑板的傻蛋是如何来求婚的吧!

Step One 像一个傻蛋一样在她周围跳来跳去,问一些有关婚姻的,假设性的问
题,比如“想没想过结婚啊?”一定要有绝对的把握——99.9999%也不够,必须要确定没有被拒绝的可能才行。
Step Two 假定自己对于结婚戒指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未来的未婚妻想要什么样的,然后走进罗宾逊兄弟钻戒店,就是楼顶上镶着一枚巨大钻戒的那家。
Step Three 向店员寻求帮助,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像一个紧张的傻蛋那样说:“我对钻戒可啥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不喜欢金色的,拜托帮帮我吧!”
Step Four 买一枚“最不寻常”的戒指。
Step Five 找一个地方滑板,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旁边,这样每过5分钟都可以停下滑板来看着它。
Step Six 买几本傻蛋非常着迷的书,包括《引力的作用》,《预言》,《量子物理》还有圣经。 找一间靠海的像寺院一样的房子,里面只放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上面放书),一盏灯还有一个环绕立体音响。把未来的未婚妻请来这里,像个绅士那样请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开始你的演讲。要快点说,因为你很紧张!

“我想向你展示一些东西,它们代表了我生活运转的方式。哪,就在这几本书里。这儿有一本《量子物理》对吧?一些量子,或者是反量子,代表了某些可以穿梭时间回到过去的物质。”(递给她一张古怪的图表)“看,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物质是我们看不到的,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是例外,如果让这些量子以足够快的速度运行,它们就会调转方向与其它量子相碰撞,然后在某一特定规律的作用下消失不见...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物质最终都会消逝的原因。来看看《预言》吧!这是唯一一本相信时间和空间都有一个起始点的经文,其他所有人都会告诉你时间与空间一样,是无限的!宇宙是由什么扩展而成的?是空间吗?不是!是空间以外的其它物质!一切尘杂的,有质量的物体最终都会掉入时间的漩涡之中;而上帝是永恒的,他超脱于时空之外,向人类展示了这一点…这是一个信念问题——有些东西是可以超脱于空间和时间之外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自己属于某一个人的感觉,我一直在寻找这种感觉;而现在,我从你身上找到了这种感觉。我希望我们的灵魂是不朽的,我希望它们可以永远联结在一起…直到永恒。”

Step Seven 伸出手把戒指递向她,很郑重地说:“如果你也愿意请收下它吧!虽然它并不是最好的!”

Traci走到了我所在的那盏灯的位置,凝视着戒指。她哭了。我也哭了,每个人都很快乐。
三年以后我们结婚了。

2000年4月Rodney和Traci举行了温馨浪漫的婚礼。Traci应该就是那个最终完全扫除了Rodney心中的自卑感和焦虑感,并给予了Rodney归属感的人。“每当我看着Traci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Rodney如是说。

翻后语
我的翻译到此告一段落了。这15章完整记述了Rodney从出生到18岁高中毕业(童年—接触滑板—遭到父亲反对—终于有了自己的滑板—参加比赛—获得赞助—成为世界冠军—变成Pro并开始统治赛场—再遭父亲反对—战胜阻挠重新回到滑板的世界)的成长历程。Rodney也向我们讲述了flat ollie,kickflip这些对现代滑板影响深远的动作被发明的前前后后的故事。

虽然一度面对家庭的强烈反对,但Rodney还是在滑板上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用他自己的话说最重要的就是dedication。我相信如果大家能做到这点那么也一定会有取得成功的。赫赫。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翻译英文书籍,尽管后来我已经改用先打直译草稿,再修饰发表的译法,译文中仍有很多读起来很拗口的句子。希望读者还可以勉强满意吧!
更希望大家读后能从Rodney的成长经历中获得动力,好好滑板,天天向上!哈哈!~
后面的章节主要讲述的是Rodney和好友Steve Rocco联手在滑板商场上打拼的故事。有机会我会继续翻的!
再次感谢翻译过程中给我鼓励和支持的读者,谢啦!

 

 

Chapter 16 “Real life” And The University of Florida

我从高中毕业了,现在是进入我爸经常警告我的那个P.K.Yonge之外的“真实世界”的时候了。那在他看来是一个学习生活经验的大学校。其实我觉得我爸并不真正信任中学时我带回家里的那些成绩。从某种角度看,佛罗里达大学将会是一个真正检验我的智商和工作能力的地方。我的专业是基础工程,这个专业有一个传统:他们会定期淘汰那些落后的学生。
我真的害怕进入大学后我将不得不把所有的精力倾注在课本上了。我必须尽快完成所有的作业,一直努力学习,尽全力从课堂上学到更多的东西。
当我从大学带回一连串的A并赢得了两场1985年的自由式大赛的时候,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感到惊讶。在大学待了一年后,我意识到自己完全有能力兼顾好滑板比赛和学业,大学并没有我原来想的那么可怕。我原来想一旦进入大学我就得放弃滑板了,因为所有的精力都会被学业占据。但是从某方面说,大学生活让我更加容易专注于自己要做的事,更容易取得成功——它迫使我把自己的时间分成非常固定的几大块。我必须在固定的时间去上课,我必须要学习,也必须要练板。周末的时候我则飞到全世界去做Demo。

Perfection? Right.
一个国际博览会将在Vancouver举行,那是1986年,在那中间将会有一场滑板比赛。那个时候是我从70年代开始滑板之后滑板文化最为流行的时候。但和现在不一样的是,那只是以一种地下形式流行,而不是主流文化的形式。大多数正常人仍然对滑板一无所知,一个职业滑手的名字也说不出来。
参加这个博览会感觉很有趣,它是一个欢庆的盛会,洋溢着和普通的滑板比赛不一样的味道。各个国家组队来这里参赛,那些队员们走过一个方形的广场,挥舞着手中的国旗。
去Vancouver参加这个博览会对我来说更象是一次度假,而不是一场比赛,我们在那里待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比赛包含很多old-school的项目,比如跳高,障碍回转,还有360旋转,当然还有自由式和道具的比赛。

这一个礼拜的时间让我比平时参加比赛时有更多的机会与那些潇洒的滑手待在一起。我正处在滑板的黄金年龄,而这也正是一个滑板动作革命和崇尚个人风格的时代。我看着那些风格各异的滑手们,他们彼此也都能欣赏他人的滑板风格。那时还没有一个准确的一个动作应该是怎么样的说法,滑手们甚至不去比较他们做一个动作的方式。他们只是会评论一个滑手在做McTwists时(540度倒板)怎样体现出他的独特风格。滑手们都以自己喜好的方式滑板,没有必须要遵守某一标准的束缚。
即使在80年代滑板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大流行,但是滑板世界仍旧是一个封闭的圈子,真正的地下文化。对于主流世界来说这仍然是一个新奇的事物。要是你在广告里看见了滑板,或是电影中的一个小孩房间的墙边立着一块板,你都会被吸引住。要是你在街上看见了一个滑板的家伙,你大概一定会立即去和他搭话然后一起玩板。现在的滑手往往会分成很多“派系”,但在那时即便是来自不同TEAM、在滑板之外有着不同兴趣爱好的滑手都会混在一起,一起吃饭什么的;虽然我经常是一个独行者,我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被自己的同龄人排斥。
这也是我喜欢的滑板的原因之一—它广阔的包容性。滑手们有着不同的打扮,独特的说话方式,还有自己的对于世界的看法。我们被认为是社会底层的混混,不断地被警察和保安到处追赶,被行人咒骂;当然还会成为一些真正的小混混模仿的对象。这种来自外界的“迫害”反而增长了滑手之间的团结。
不幸的是,86年的这次博览会却成为了一些滑手的梦魇。那些道具的做工非常粗糙,Jeff Phillips,当时的一个顶级道具滑手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他必须通过手术才能把刺入他脚面的2英尺长的木头碎片取出来。自由式比赛组织的也很糟糕,不知为什么,主办者决定在决赛中进入前15名的滑手每人只出场一次。一般来说在决赛里每个滑手都会有2次出场机会,你的最低分会被剔除或是两者平均起来。而在这里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这让每个滑手都很紧张,哪怕是一个失误也能把你从第一名拉到第十五名。
组织者显然没有提前计划好一切,只有一轮比赛,场地里却有6条终点线,滑手们必须绕着圈子进行比赛。围观的人群根本不知道比赛进行的怎么样了,有的滑手只滑了一圈,有的却滑了两圈。
我紧张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找了一张纸条开始在上面画阿司匹林片的形状。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分散注意力的办法,可是当广播里响起我的名字,我走进场地的时候身体却摇摇晃晃的。我看到Barry Zarisky在坡道的边上挥舞着一块毛巾。他是主办方雇来的医生,负责包扎,冰敷等一系列事宜。就像过去在Sensation Basin的那些日子一样。
一开始我做了一些快速的旋转,然后接单轮旋转,紧接着是Handstand Filps,我会的难度最大的组合倒板动作。最后我做了Impossible,它是我1982年时发明的动作,不过直到最近才感觉已经熟练到可以在比赛里使用了。
Impossible这个名字是另一个自由式滑手取的。我很喜欢它却也同时意识到了它的局限性。Kickflip带给我一个广阔的空间,但是impossible仅仅是一个扩展性的动作。但在那时候我是唯一能站上它的,所以还真值得一提。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这轮比赛很完美,但是我却第一次拿到了一个完美的100分,我很开心。赢得这场滑板历史上最具争议的世界大赛给我带来的一千加元的奖金,约合700美元。谁也想不到之后我会因为滑板而变成有钱人。

在决赛中进入前15名的滑手每人只出场一次。一般来说在决赛里每个滑手都会有2次出场机会,你的最低分会被剔除或是两者平均起来。而在这里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这让每个滑手都很紧张,哪怕是一个失误也能把你从第一名拉到第十五名。
组织者显然没有提前计划好一切,只有一轮比赛,场地里却有6条终点线,滑手们必须绕着圈子进行比赛。围观的人群根本不知道比赛进行的怎么样了,有的滑手只滑了一圈,有的却滑了两圈。
我紧张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找了一张纸条开始在上面画阿司匹林片的形状。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分散注意力的办法,可是当广播里响起我的名字,我走进场地的时候身体却摇摇晃晃的。我看到Barry Zarisky在坡道的边上挥舞着一块毛巾。他是主办方雇来的医生,负责包扎,冰敷等一系列事宜。就像过去在Sensation Basin的那些日子一样。
一开始我做了一些快速的旋转,然后接单轮旋转,紧接着是Handstand Filps,我会的难度最大的组合倒板动作。最后我做了Impossible,它是我1982年时发明的动作,不过直到最近才感觉已经熟练到可以在比赛里使用了。
Impossible这个名字是另一个自由式滑手取的。我很喜欢它却也同时意识到了它的局限性。Kickflip带给我一个广阔的空间,但是impossible仅仅是一个扩展性的动作。但在那时候我是唯一能站上它的,所以还真值得一提。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这轮比赛很完美,但是我却第一次拿到了一个完美的100分,我很开心。赢得这场滑板历史上最具争议的世界大赛给我带来的一千加元的奖金,约合700美元。谁也想不到之后我会因为滑板而变成有钱人。

CHIN
在1986年末,Powell&Peralta发布了第三部也是最为流行的一部滑板电影,The Search For Animal Chin。在拍摄视频方面Stacy简直就是个天才,他导演的这部电影的规模在滑板历史上是空前的。他1984年导演的 The Bones Briage Video Show已经获得了巨大成功,紧接着他又拍摄了Future Primitive,该片取得了更大的成功。
Bones Briage的主要成员都在Chin里露了面,我们几乎环游了整个世界,糟踏着一切适合滑板的地方。Kevin Harris,Per Welinder,还有我,当时世界上最好的3个自由式滑手在这部电影中共同分享了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被安排在一个party的间歇滑板,地点是一个经过了改造的车库。

我从来没有因为上镜时间短而生气或难过,自由式滑手都很清楚自己在滑板界中的位置。我们是滑板的傻瓜,我们在平地上滑板——那能有多危险呢?周末的夜晚当U池和街式滑手在耀眼的灯光下开着Party的时候我们却在独自滑着板。Stacy总是尽力让我们感觉到自己和其他滑手一样受到尊重和赏识,但是从商业价值的角度看我们明显比不上那些玩U池或是街式的孩子。
不过Stacy依然告诉我说自由式滑手仍旧有很大的价值,因为我们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做Demo,不需要道具和特别大的地方。随便找一个加油站的停车场或是感恩节的甩卖市场都行,他说我们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给Powell & Peralta带来很大贡献。

Aspiring Plagiarist
有时候在大学里和人打交道还真不容易,第一个学期的时候英语1的课程已经没有空位了,他们直接把我安排进了高级英语课,我暗自打着鼓:没有基础课的铺垫几乎是不可能学好这门课的吧!老师下发第一次作业的时候,所有人都拿到了作业就是没有我的。“下课之后我得跟你谈谈,Rodney。”老师说。我简直想把头钻到课桌缝里去!是了,我爸是对的,我真的是没有能力进入真正的世界!这家伙要把我踢出学校了,这些白痴怎么能这样做!
所有同学都离开以后教室里就剩下了我们俩人,他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我的作业,狠狠地盯着我看。
“这真的很严重,”他说。
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抄袭是对老师极大的不尊重。”
我点着头,仍旧一片茫然。“是的,老师,这…”我试着说些什么来缓解紧张的气氛。
“这份作业你是不是抄袭的?”
“不是,老师,这是我自己做的啊。真的!”之前还从来没有人怀疑我作弊过。
他把作业递给了我,“我从来没有给过任何学生A+的分数,如果这真是你自己做的,那确实棒极了。”
那个学期末当他向我们说再见的时候又把我叫到了一边,告诉我他会保留着我那份作业,“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这是抄袭的,”他说,“我会取消你的分数,你的大学生涯亦会终结。”

BROKE
我爸一直对赚钱很在行,他想让我把存下的钱的一部分资本化。我只知道我存下的那些钱正安静的躺在银行里,挣着很低的利息。“我有个高尔夫球友是做人寿保险的,”他说,“你现在可以投入2万美元买一份分红保险,若干年后你就能得到25万美元的红利。一旦艾滋病猖獗起来,寿险会变得很贵,你会庆幸你提早就买了的。”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他说的话,但是我相信他。我爸一直都希望他的孩子不要把钱挥霍在一些愚蠢的事情上,比如夹克总动员之类的活动。
他的主意听起来很好,我也信任我爸的商业嗅觉——不管怎样那已经帮他成为了一个百万富翁。我同意了,我估摸着我在和我妈的那个联合账户里至少有个3万美元。我的签名板没能给我带来多少收入,我收到的最多的一次提成不过3000美元多一点。但是不久前我刚和Converse签了约,我每个月为他们做两次Demo,一次是500美元。
我妈妈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之后她把我叫了过去。“对不起,对不起…”她开始道歉起来,而且看起来很焦虑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我不想伤害她,但是我需要知道怎么回事。
她领着我走进她的房间,拿出了一件貂皮大衣。
“看,漂亮吗?我只是需要它…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我必须…你明白的,是吗?”
我点了点头;“没关心的,我明白;别担心。”

我还能怎么做呢,我明白就像我需要滑板一样,我妈也有自己对待生活压力的方式:那就是购物。我知道在我爸的压力下生活的感觉,我是怎样强迫自己去达到某些目标以使自己不致感到失控的。我想我妈必须做这些事,否则她就可能会走向其它极端。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知己,没有什么会比她离开我更让我难过的事了。她总是会无条件地为我做任何事,那超越了一切的爱。但是我拿什么去买那份保险呢?又不能让我爸发现我妈偷偷地买了这件大衣。

“我可以先从其它账户里划点钱过来。”我妈说。我不清楚我父母是怎样管理他们的账户的,但是我妈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有她的办法。我知道得越少越好。她划了钱过来,我拿那钱买了保险。问题解决了。

SWATCH
80年代后期Swatch开始赞助我,并把我送到全世界去做Demo。每次他们付我400美元。一次他们把我送到了纽约为一个大型商业秀作表演,参加演出的还有职业模特和舞蹈演员。那时我仍遵循着非常严格的作息时间表:每天学习两次圣经,每天早上在楼梯上作20分钟折返跑,并尽可能少吃糖;周一到周五每天每天滑板2个小时,周末5个小时。
在纽约待了两天后我简直快要崩溃了。所有的表演者都要一起坐着大巴去参加演出,在路上他们会喋喋不休的说着前一天晚上自己的风流韵事;坐在我周围的模特们一边用类似阴阳人的声调谈论着自己过去的那些恶心行径,一边把可卡因放在杂志上吸食着。
我之前见过一次别人吸毒,那是10岁那年我和Sara还有她的朋友一起去海滩玩的时候。那天我很兴奋,因为自己刚买了一顶职业滑手的头盔,就像加州的那些滑手戴的头盔一样。我戴着它到处乱逛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我闯进了一个供冲浪手们休息的小屋,随便的走进了一个房间,一群我从没见过的冲浪手在里面围坐成一圈,用一张卷起来的50美元的钞票轮流吸食着可卡因。
“你也想来点,小孩?”一个家伙翻起白眼看着我。他的鼻子红红的,就跟小丑的一样。
当我的摇头的时候我感觉整个头盔都在晃动着,我只想赶紧出去,去后院里救几只小虫子也是好的。
但是在这里,汽车甚至还没有启动整个后半节车厢的人就都开始“享受”起来了。每一声从他们的鼻子里发出的嗤嗤的吸溜声都让我觉得不自在,感觉就像是待在污水沟里一样。
表演者中还有一个叫Bob的自由式滑手,他滑的不错,经常能排进比赛前5名。我想他并不是一个懒人,但是他表演的时候却一点也不认真,更像是在“作秀”。看到一个滑手竟然如此随意地对待公众演出把我激怒了。滑板对我意味着太多了,它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份“礼物”。Bob对这份礼物的不尊重让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组织者赶紧把我拉到了一旁。“我知道你滑的很好,但是这样会毁掉那孩子的信心的,那他就没法再表演下去了。你必须立刻停下来,这样绝对是错的。”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应该那么做。Bob是一个不错的滑手,也是个好人,现在想起这事来我觉得自己那时就像个白痴一样。其实那和他的技术无关,滑板对于我来说就意味着自由。在那里我只是在惩罚一个没有遵照我的标准行事的滑手。也许我要比自己想的更像我爸一些。

Real Street Skating
表演当然不能算是真的滑板,所以晚上我还得再滑上两个小时。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按下计时器,开始了练习,很快我就吸引了一群围观的人,突然之间出现了好几个黑人Breaking舞者,开始在我旁边表演起来。
“嘿,给这家伙点!”他们中的一个开始把一个帽子在人群中传递,很快帽子里就装满了硬币。然后他走开了。
最高的那个舞者走到了我旁边,轻轻推了我一下。“别担心那个家伙,我有一筐子的钱呢,我会给你点的。嘿,先帮我看一下这些钱好么?我要去买一盘LCJ的新磁带!”他说。
我真不敢相信他会信任我,一个他认识了还不到一分钟的孩子。几分钟以后他回来了,并邀请我第二天晚上和他们一起出去滑板。我告诉他我还要参加演出,他说那随便吧,如果我想去就去。他留下了他的电话,又给了我几点增长自己表演技巧的建议,告诉我如何能挣到足够的钱以保证生存。
“如果和我们一起表演你需要一套装备和一个名字,”他告诉我,“Mightly Whitey这个名字怎么样?呵呵…”他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们聊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他握了握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嘱咐我要万事小心。这真的难以置信!一个来自Harlem区的强壮的街头表演者就这样自己走过来试图帮助一个陌生的孩子,还让我帮他看着钱,送给我真诚的祝愿!这简直完全颠覆了此前我对纽约的感受!我要跟着这个家伙,和他们一起在街头表演!而不是和那些瘾君子去参加什么愚蠢的商业秀!
和这个Breaking舞者相遇对我的影响很大,此后每天晚上我都在大街上乱逛,如果我看见了自己感兴趣的人,就会凑上前去和他开始聊天。这需要我鼓起自己全部的勇气,但是这很值得。这个过程就像是开采知识的金矿一样。其中一个家伙是个中学老师,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大街上乱逛着,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不停地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他管自己叫Robert New York,我们一起聊了几个小时。我还和几个干那行的女人聊过天,其中一个还给了我一张免费券,说下次我去商业中心的时候可以使用它。
这次商业秀的负责人后来告诉我说其他的表演者都觉得我是个无法适应社会的怪胎,他强烈建议我去参加另一个Party,也许那儿更适合我。我坐在那辆车上,那些家伙一边吸着毒,一边嘲笑着让他们别在他的车上磕药的黑人司机。司机是车上最酷的人,这个老人看着我的时候满脸都是慈祥的微笑,当离开他走向那个酒气弥漫的房间时我觉得很难受。
在那个Party上,一个做那行的老女人一直缠着我不放,她简直让我毛骨悚然。我的脑袋就快炸开了,我赶紧回到了车里,一直躲在那儿直到其他人也回到车上继续饮酒磕药。
回去的路上我们路过了Harlem区,这就是那些黑人舞者住的地方。这里的居民区分成一块一块的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战时的难民营,但是就是在这里养育了我这次旅途中见到的最酷的人。我拿出了我那块电子表,开始用力在座位上金属的地方碾磨它,我弄碎了玻璃表面,把指针拽了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我不在乎周围的人在怎么想,不在乎他们都在偷偷地盯着我看。这块表对我来说象征了我在生活里所憎恨的事物,还有坐在我旁边的东西——一群废物和傲慢自大的家伙。
汽车停下来以后,我又走到了大街上,去找更多的人聊天。

 

 

第17章上
Chapter 17 The Great Escape

从纽约回来以后,我发现了一个新的圣地,那是Baptist教堂前面的一个院子。我并不是指精神的圣地,因为我从来也没有走进过这个教堂。宗教信仰就像滑板一样,对于我来说都是很私人的事情。一个夜晚我开车在外面闲荡,无意中发现了这个被灯光所笼罩的教堂前的停车场。我走进去仔细的检视它:地面很平滑,灯光也很完美,很安静而且位置偏僻,总之感觉刚刚好!

当我要出去的时候,发现一个牧师正要给门上锁;我赶紧走上前去作了自我介绍。

“你不知道你们的停车场有多棒!”

当他转过头来打量我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我知道他正在心里疑惑着: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只能想象当时我的样子:一个神情激动的小伙子,拿着一块儿滑板,不停地赞美着一个教堂的停车场有多么美妙…他会不会爆嗝了呢?把我立刻赶出去?或者更糟一点,我得站在这里听他唠唠叨叨的一个小时呢?

我只能接着说下去:“看,你们的停车场的灯光有多完美!地面有多好!你真的不知道要找到这样一个开放着的地方有多难呢!当然不能算上那些灯光昏暗的街边小道啦…我需要在晚上滑板,这是附近唯一的一个地方。我保证我不会给您添乱的!如果需要我滑完之后还可以把这里打扫干净呢!我发誓!”

我拿出了我的驾照,“这上有我的名字和地址,我再把电话号码留给您。我当然不会给您惹麻烦啦,不过如果您觉得有任何问题的时候都可以和我联系!”

“当然,”在确定了我确实不是个疯子以后他终于说道,“我看这不会有什么问题。”

很简单不是吗,总之礼貌待人就对了,就像妈妈教我的那样。那段时间里我的很多欢乐放松的时光都是在这个停车场里度过的,大多数夜晚我都会在那里一直滑到凌晨1点钟。

Anarchy In The Mullen House

一天我正在教堂那儿滑板,一辆车忽然驶进了停车场。那时已经几乎是午夜了。我按下了计时器上的暂停健,想看看是谁闯入了我的领地。车里竟然跳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冲我喊道:“嘿,Rodney!”——那竟然是Steve Rocco!

Steve那时候本来是一个很流行的滑板公司Vision的TM(板队经理),但是在多次得罪了老板之后,他终于被解雇了。天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在公路上一直开了30多个小时的车跑到佛罗里达来找我,也许他是实在找不着别人了吧。我之前告诉过他我滑板的那个教堂。

“嘿,Steve,见到你真好。”我说。

“Rod,我刚刚被…”

“Steve,你能不能过一会儿再来?一个小时——”我看了看手表,“零十八分钟以后。”

“什么?我刚刚开了这么长……”

我开始变得焦急起来,我指了指我练板的那块地方,“Steve,我必须得继续了。”

“好的,好的,别激动嘛!你整个一滑板狂人嘛,我把板拿出来和你一起滑成了吧,这样我们还能聊聊天!”

我只是摇晃着脑袋,紧张的看着手表上的指针,害怕自己的节奏会就此被打乱。“一个一小时十八分钟后再来。”

“我必须得走开?”

“恩,你必须先离开这儿。”

他低垂着脑袋走开了,嘴里不知还嘟哝着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绝不会是好话。我所想的只是:既然你都开了30多个小时了,那连这一个多小时都等不了吗?

我滑完板以后和他聊了起来。他已经破产了,几乎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他从来也不存钱,现在他名下唯一的财产就是他的前老板留给他的那张电话卡了。我真想跟他说如果过去他没有把那一箱箱的轮子随意地扔掉,那现在至少可以把它们卖掉,勉强应付房租了。(Steve已经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了。)

因为5年前那次糟糕的经历,我没有告诉我爸Steve来的事,我想还是把他藏起来比较好。他计划在这里待上一个礼拜的时间。他一直很骄傲他是我的朋友里唯一一个在我家过过夜的,虽然他并不是被邀请来的。我从来没正式请过任何人来家里。

Steve第一次来访时真的很疯狂。当时好像是Steve和其他滑手一起来佛罗里达做TOUR,而一旦他们到了佛罗里达以后其他人忽然决定把Steve抛弃到我的家里,不管我愿不愿意。每天晚上Steve会和我们全家一起吃晚餐。头两天还算相安无事,第三天的时候我爸问我们一块整板的成本大概是多少,我们就开始笑着和他白乎起来——这种事儿我们最清楚嘛。但是我们没能弄明白我爸问题的真正意图,他把这当作了对他的不尊重,把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饭桌上,准备和我们开战。我们没有争辩,只是赶紧跑掉了。

当Steve第二次来的时候,我妈和我一直都把他藏着,我爸一出门工作他才钻出来。我们总是能清楚地知道我爸回来的时间,因为每当他开着那辆大卡车回来的时候,门口的狗都会叫着迅速地跑回自己的小窝。我妈教会了Steve弹钢琴,而作为回报,Steve告诉了我妈怎样“搜刮”超市,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从超市找到他需要的一切东西,用不了20分钟他就能准备好一顿大餐需要的全部材料。

在我们家待了将近一个礼拜以后,Steve决定他该回去了。从来不为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对他来说太自然了。他把自己空空如也的裤兜儿翻起来让我参观。

“Rodney,借我100美元吧!”他说。

不论何时Steve有了一点钱他都会花光,而不论何时我有了钱都会存进银行里。那时候我至少存下了全部收入的百分之九十。

我严肃地告诉他,“我没有一百美元,Steve。”

“你有,”他拉开了一个抽屉,指着里面放着的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说。有些Demo他们是支付现金的,我刚好把它们放在了那个抽屉里。

“Come on,Rodney,我知道你没那么小气,而且我会还给你的啊!”

我知道一旦借了给他我就再也看不到这一百美元了,即便他以后会成为一个百万富翁。但我不能不帮他,所以就拿出了一张纸开始写欠条,Steve就在一旁不停地奚落我不够慷慨云云,直到我最终放弃,让他口头答应还钱了事。

在送他上车的时候,我提醒他别忘了口头协议和欠条可是一样有效的。

不用说,那个混蛋到现在一直都还欠着我那一百块钱——当然还有利息。呵呵。

Dukes Up

大学前两年很顺利地过去了,在1987年的那个暑假看起来我没有任何理由把自己埋在书堆里面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要躲开我爸会很容易,因为我可以说我很忙,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暑假的第二天早上,我正在房间里读书,突然听到我爸那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嘴里还叨唠着什么。我听明白了,他刚才正在外面修割草机,而如果这个时候他又出现在房子里,那说明…

他把我的房门打开了。从他站立的姿势我能看出他已经生气了,现在可能要有麻烦了。

“你学什么呢?学校已经放假了。”

“我想提前…”

他打断了我,“帮我弄弄那割草机,我需要帮忙。”

第17章下

“好的。”

我预感又要有冲突发生了。我们一起走到了外面,不过看起来那个割草机没什么大问题,他完全可以一个人把他修好,只要他愿意。所以我就在旁边站着,等待着命令。

“别光站那儿!帮我把那块该死的石头放到车轴下面!”他喊道。

我点了点头,“是,爸爸。”但已经太晚了,我离他站的很近,看到他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充满了愤怒的神情。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好离他远点。

我该怎么办呢?我想着,快,快,快点,该怎么做?我不想做错事,事实上我心里在祈求他能派给我一样任务,最好是去找什么东西——一把扳手或是夹克之类的。

“该死的!”他吼了起来,“你到底想不想帮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把手套扔在了地上,卷起了袖子,攥起了拳头。“Come on!”他咆哮着。

肾上腺素充斥了我的身体,小时候他给我讲过的他在海军里如何赢得拳击比赛冠军的故事生动的浮现在了脑海里,像水晶般清晰。

他朝我越走越近,当他快踩在我的脚上的时候我本能地推了他一把,他失去了重心,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坐倒在了沙地上。

我的拳头也攥了起来,当我盯着他那双略带困惑的眼睛时第一次感到愤怒超过了恐惧,眼泪从眼眶里喷涌而出,我开始吼叫起来,“你干吗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你把自己弄得这么难以表达你的爱?我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那样,但重要的是我正在努力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我而骄傲的!”一点一点存储着的愤怒从我的身体里爆发了出来,让我的声音变得如此尖锐,就好像它根本不是我的声音一样。

我爸瘫坐在那里,眼睛里满是落寞,长长的双臂耷拉在身体两侧。他终于一点点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向我走近。我移动着脚步,自然而然地摆成了一种防御性的姿势,脑子里不断地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的手抬了起来,但是眼神仍然是低垂着的。他看起来竟是想和我握手。我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去。那是我们第一次像两个男人一样握了手。

这个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了。我经常跟我自己说是时候离开了。比这更糟的情况迟早都会发生,下次我很可能不会这么走运。我必须行动起来了。

“我们去走走吧,”他平静地说道。这结束了,我能感觉到他为刚才那样做而感到后悔了。我们一起走到了几年前我们一起建造的那个仓库外,那其实只是混凝土砌成的地面上空又罩了一个锡制的屋顶,但是对滑板正合适。在家的时候我全都在这儿滑板。

“咱们在周围做一圈挡雨棚吧,这样下雨的时候地面就不会湿了。”他说。

我轻轻的摇着头,“不,不用,谢谢。现在就很好,它很完美。”我知道自己以后都不会在这里滑板了。

Escape

那天晚上,我告诉妈妈我准备搬出去了。第二天我要参加一个Demo,当组织者来接我的时候,他们问我是不是病了。因为那个晚上我几乎就没怎么睡着,我只是想着也许这会是我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改变。在那个Demo上一个坐在我旁边的家伙竟然问我是不是快要挂了,因为我的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

回去以后我直接开车去了姥姥家,她住在离我们大概有20分钟车程的地方。

“我和我爸之间出了些问题,”我说,“我能不能先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至少在我找到新的办法以前?”

“当然可以,”她说,“我通常都把地下室租出去的,不过你现在可以待在那儿…你看起来挺不好受的啊,不过别哭,孩子;这就是生活,你有太多要学习的东西了;把这看成你成长经验的一部分吧。”

我告诉她今后几天我会一点点地把我的那些生活用品搬过来,而且是晚上的时候,这样我爸就不会发现了,要不他会阻止我的。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哭着,不过当我的车驶进家里之后我擦干了眼泪。停车时我爸正好看见了我,他问我这次旅途怎么样。

“挺好的,呵呵。”

“你气色不是很好啊。”

“我挺好的,只是想得太多了。”

“是么?那,就不要老想那么多。”

他走开了,我的心跳也恢复了正常水平。

等到我爸睡着了以后我找到了妈妈,她总是睡得晚些。我告诉她我见过了姥姥,过几天就会搬到她家里住。我很担心她,又开始哭了起来。妈妈摸着我的头说:“这很好,很高兴你能这么做。你要坚强一点,不用为我担心。”

到了后半夜我悄悄地收拾好一包行李,开车运到了姥姥家里。我只是需要把我房间里的东西搬过去就行了,所以只用两个晚上就可以搞定。但是放在外面的东西我是不会动的,这样就算我爸碰巧来到我的房间,他也不会看出一点端倪。我甚至留下了房间里所有的滑板纪念品。第三天晚上,我运完了最后一拨东西,然后回到家里和妈妈道别。我和她一起待到了凌晨,然后给我爸写了一封信。

那信只有一页,主要是向他道歉,并感谢他为我做过的一切。我还告诉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为我感到骄傲的。

我爸大概是在早上七点左右起的床,我则在房间里面假装睡着了。等他离开去上班以后,我把那封信放在了他的浴室里。临走时,妈妈弹奏了一首我们都很喜欢的莫扎特协奏曲来为我送行。

“我该走了,妈妈。”她很坚强,努力表现出很轻松的样子。她说这对我而言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因为以后我就要开始真正的独立生活了。她还承诺会时不时的给我送去她亲手烹饪的菜点。

彼此拥抱之后,我离开了。

The Longest Day

到了姥姥家以后我也根本无法入睡。我计算着我爸回到家里、看到那封信的时间。我只能想到一个词来描述他那时可能的心情:愤怒。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从我妈那里套出了我的去向。妈妈后来告诉我,当时他冲她吼道:“我敢肯定你知道他在哪儿!”

妈妈赶紧给我姥姥打了电话,告诉我们我爸已经知道我在这儿了。

我被惊呆了,吃不下、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我爸如何把门砸开、然后冲进来把我打得不省人事的情景。我在门把手上拴了一根绳子,如果门开了连在另一端的盘子就会掉落把我惊醒;我还在床底下藏了一段皮管以备不时之需。我的恐惧已经到达了极限,不过后来证明这些一点必要也没有。

第18章上
Chapter 18 A new company

没过多久我就搬出了姥姥家的地下室,而我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政府在郊区建的廉租房了。租金是每个月250美元。我的隔壁住着一个每天都打老婆为乐的虐待狂,楼下的邻居看起来则很像是一个毒贩。我把房间的窗户都用黑色的海报封了起来,以防不速之客打我屋里东西的主意,尤其是那个立体音响。

那个时候Steve就住在自己的车里,偶尔他也会在某个朋友家的厨房的地板上睡上一晚。我一直很担心自己也会破产,因此我小心翼翼的存下每一分钱;不过要感谢家里的那些糟糕的事情,我现在的处境几乎和Steve一模一样了;甚至是更糟——我还拖欠了好几笔税款,我必须从银行贷款才能偿还它们,同时尽可能多地做着一个又一个Demo.

Steve跟Natas和Skip进行过交涉。Skip拥有圣莫尼卡航空旗下的滑板公司,同时也是Natas效力的团队。很显然Skip已经同意Steve使用他们公司的招牌,以帮助他脱离困境。他让Steve买500块板面,然后教他如何把它们卖出去。Steve就把这间新公司命名为圣莫尼卡航空—Rocco分公司。他自己投入了6成的本钱,又用信用卡透支了余下的4成,就这样开始了作为滑板公司老板的生活,从此在滑板的商场上闯荡起来。

那时候我已经在政府救助房里度过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我勒紧裤腰带,用酸奶瓶当吃饭的碗,每天在一个又一个的快餐馆之间穿梭着。我终于还上了贷款,还存下了近一万美元。这时Steve给我打来了电话,把他的故事告诉了我,他还从他的一个朋友的朋友那里借来了2万美元,其实那个家伙就是个放高利贷的,我称之为Suzuki.“从大学退学吧,来跟我一起干!”这就是最后Steve给我的建议。

那时我正好要和Tony Hawk到Tahiti为Powell做一个Demo,顺便会在洛杉矶停留几天。所以我说我先考虑考虑,到时见面再谈。Steve费尽心思想说服我相信他的公司会很好地运作起来,但我对此却相当怀疑。Steve没有商业背景,没有任何财务方面的知识,甚至连自己的工厂都没有;让人更吃惊的是,Steve作为一个成功的滑手在滑板界混迹了这么多年,竟然什么都没能存下来;连当一个TM都当不长久。没错,他是很聪明,但是玩字谜游戏和运作一间公司完全是两样不同的事。

那时的滑板界被五个大佬所掌控:Independent桥公司,Powell,Vision,Santa Cruz,还有Trackers。每年他们的收入都能上亿。Steve呢,身无分文,却已经负了那么多债;甚至连公司的名字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他还想让我上他的船,一艘还没开就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的船。我还是有这点商业头脑的——我们是没什么机会成功的。

上飞机之前的整个晚上我都在辗转反侧地考虑这件事。我又想到了Steve这个人,没错,他是一个没什么责任感的人,而且还欠着我一百美元呢;但是过去他经常照顾我,帮助我;而且他有决心做好这件事。当我问他怎么支付往全球打销售电话的费用时,他拿出了Vision留给他的唯一财富:那张电话卡。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还在反复权衡着,走过了金属探头,走过了安检,来到了登机门前。

“为什么?”Steve问,“为什么不呢?听着,我可以自己做的,我也可以和Suzuki一起做,我可以找到很多人来帮我做成它;但是我找到了你,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在跑上飞机前的最后一秒钟我写了一张6000美元的支票塞到了他的手里。

When in Rome

任何可能的时候我都会在洛杉矶多停留几天,和Steve待在一起。大约一年前我在一次Demo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儿,那之后我们开始了长距离的通讯。而现在那女孩儿也想搬到加州来住,于是就在Steve的房子里租了一个房间。现在我有了一个完美的组合,最好的朋友和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女朋友都跟我住在一个房子里了。但是我仍然习惯把很多时间留给自己一个人,这显然并不利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发展。

一次我要飞到Hawaii去做Demo,而前一天晚上我的女朋友Renee和我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因为我有太多的时间都不能陪她在一起。当然,这种模式对于我来说很完美,我控制的很好。当我想她的时候就可以飞回到她的身边,陪着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然后随时又专心投入到我的学业和滑板上去。从10岁以后不管我遇到任何问题和压力,我都用同一种方式解决:去滑板。但是这个问题却不行。最后她喊道自己要去冲个澡。我离开之前想去跟她道歉,但是当我听到里面还在冲水的声音时又走开了。

3个小时过去了,Renee还在浴室里。

“嘿,Renee,你没事吧?”我敲着门,“你还在洗澡?”

我拧了一下浴室的门把手,它没锁。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却看到浴缸中四处流淌的鲜血和倒在血水里的Renee,她正试图抬起自己割破的手腕。她茫然的看着我,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Renee,没事吧!?让我看看你的手腕!”

她的左手腕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剃刀割破的。

我把她抬出了浴缸,让她靠在浴缸的边上;我看着她的眼睛,试图让她清醒过来;我看见了地板上的剃刀,把它捡了起来拿到她的面前。

“Renee,你不该这么做,太不应该了!我爱你,我不想让你死,我爱你!”

根本没有反应,她的眼神就像僵尸那样直直地盯着前方。

我需要唤醒她的意识;我举起手臂,把剃刀放在自己的碗部,不是真的割自己,只是让它从皮肤上划过。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很大,就像一只极度恐惧的动物的眼睛。然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地哀号,回荡在整个浴室里。这是我听过的最原始的嚎叫。

但这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似乎把她给叫醒了;她的思路开始变得有条理,低声地叨唠着什么,我则轻轻地在她身旁走来走去。

Renee的自杀举动触动了我,我才意识到她已经成为了第一个在家庭之外我爱着的人,第一个我允许如此接近我以至能伤害我的人。我深深地沉浸在这些新的思绪里。

第二天早上Renee完全恢复了,她告诉我不用为她担心。我必须要去Hawaii做Demo,所以她开车送我去了机场。在接下来的3天时间里,我强迫自己每天都给她打电话。

Renee是第一个能带给我与在滑板上相同的安全感的人,不过我也意识到滑板仍然是我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我考虑着我们的关系,它是不是发展的过快了;也许我需要停下来,逃离一段时间。但是我很担心她会不同意,她甚至会因此而自杀。不过Renee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她告诉我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上帝叫她和我分手。

尽管我很想再次获得自由,但是分手以后我还是有种被遗弃了的感觉。我试着把它看淡一些,但我还是感觉困惑和抱歉。我的第一次恋爱交友经历并没有能给我提供一条新的出路。

第18章下

Skater in the corn

在大学的最后一年我的成绩首次出现了下滑,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知道我就要和学校说再见了。我去参加了一个Powell的夏季巡回,一共有几周的时间。不过到第二周的时候,我受不了了;我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变得喜怒无常。

终于,我崩溃了;在一天深夜,Steve接到了我的电话。

“玉米地!”我冲话筒喊着:“玉米地!”

Steve的声音显得很困惑,他让我慢下来,把话说清楚。“我快疯了,”我说,“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周围都是玉米穗子!”

“Rodney,冷静点;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把时钟调到几个小时以前,我正在和其他一些滑手参加一个Demo.天气很炎热,我变得越来越焦虑。我知道我的爆发只是早晚的事。一群人喊着我的名字,不断地大声问着各种问题,围城一个圈子把我挤在中间,而且离我越来越近来索要签名…

终于我受不了了;我把周围的人一把推开,把笔扔到了天上,冲人群大声吼道:“我和你们都一样!没什么特殊的!为什么你们要在你们的滑板上写上我的名字!”

一个又高又壮的家伙把我一把提了起来,举过了他的肩膀,比周围任何人都要高的位置;他把我举到了另一侧的空地上。

“对不起。”我说。

他冲我点着头,“没事,我了解。”

但是并不是每次都会有人把我救走。当我们的面包车行驶去下一个Demo地点的路上,我看着路边的玉米地,感到越来越紧张。

“嘿,”我尽量平静地对司机说,“能不能停一下车?”

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其他的滑手都以为我是不舒服了呢;我慢慢地走下车,沿着车体绕到靠近马路的一侧;我看到到车上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我。突然,就像听到了发令枪响似的,我疯狂地冲进玉米地间的一条通道,向着深处跑去;Z字形、方形、圆形;我用所有的方式跑着;我必须我把我心中堵塞的情绪发泄出来,不然它就会把我毁掉。也不知跑了多远,我一跤摔倒在了土地上,重重地喘着气;我凝望着天空,一直到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我才又慢慢地走了回去;我看到在我们那辆面包车的边上还停着一辆911。我回到了车上,温柔的向大家点头致歉;没有人说一句话。

“我现在没事了,伙计们;真抱歉啊。”

Out of state

我在圣佛朗西斯科的一场比赛中获得了冠军,这之后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我回到家,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到了车里,把它们运到加利福尼亚;我永远离开了佛罗里达,我决定搬到洛杉矶了。

我,Steve,还有另外两个为我们公司工作的滑手一起住进了一幢公寓。我有自己的房间,甚至是自己的被褥。

一天晚上我正在熟睡,突然有个家伙敲响了我的房门。

“Rod,”我听到他轻声说着,“来了个很性感的女孩儿!”

“她就在楼下;”当我打开房门后,这个滑手继续道,“让我用一下你的床好吗?我保证会给你换床单的!”

于是我就睡在了楼下的地板上;此后每周我都要把自己的床捐出来几次。

每天一大早Steve和我两个人就开始忙活起来,我们简直就像一对夫妻一样形影不离。我得工作,滑板,周末还要去做Demo。令人惊奇的是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们的公司还在运作着,并没有被淘汰!我们四个人,还有Jesse Martinez,做着一切努力来确保我们能在这个行业里多待上哪怕一天。那时我和Steve最大的乐趣就是计算着我们每天必须要卖多少板来确保生存;一开始是66块板,但后来随着成本上升,这个数字变成了80块。

我们公司最大的问题就是经济收入。我还在为Swatch做着Demo,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Steve只能给自己发一份勉强能应付房租的薪水。每天他都会兴奋又不安地去检查新的邮件,如果有人寄了钱来买我们的贴纸,他就拿这钱去吃饭;要是没有的话,他只好饿肚子了。

我们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听古典音乐。我和Steve约定每礼拜可以买一张CD,我们会跑到Tower 音像店去,那儿是我们所知道的最好的去处。我们俩在那儿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争论着到底该买哪张碟才好。

“Rodney,总有一天,咱们可以来这里把咱喜欢的一次全都买走!”Steve对我说。

Steve每天都四脚朝天的工作,包装箱子,接订单,努力卖出越来越多的板。而更重要的环节是提货;每天Steve都在午夜离开,而凌晨他回来的时候,他的面包车里已经装满了板面;那些板面都是没有上砂,刚被喷过漆的;甚至都还是湿的,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味;Steve必须把车窗全部打开,把头伸在窗外;可即便这样,每次他回来时都还是头晕脑胀的。

我则做着最不适合我的工作——销售。我给那些板店挨个打电话,先做自我介绍,然后是我们可怜的公司;最后恳求那些店主至少能从我们这里买一件T恤。最糟糕的是打每一个电话所花费的时间——我们仍然在使用Vision的电话卡,所以打每个电话前都得先拨1800,然后健入密码,之后才能拨打板店的电话。

我们只有3个职业滑手:Jeff Hartsell,Jesse Martinez,再加上Steve自己。而我仍然在为Powell效力。所幸的是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在一次滑板展销会上,一个滑板摄影师给Steve介绍了Jason lee,他让Steve和他一起看那个孩子滑板。很快,Steve就意识到了Jason身上的潜质。(如果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的话就对了,因为Jason后来变成了一个著名的电影明星。)

连我自己都感到惊奇的是,我的电话销售工作一直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真是一个十足的白痴,竟然从来都没有想到作为Powell的一名职业滑手同时为另外一家公司打电话销售滑板会有什么不妥。

不过这又一次证明了Stacy Peralta有多么酷——作为Powell的所有者之一,他提前就告诉了我George Powell将会给我打电话。

随后George确实打来了电话,

“Rodney,你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第19章上

Chapter 19 Loan Sharks and Skateboard War

当我与Powell之间的问题浮出水面的时候,我们的生意也正处于非常危险的时期。我们总是不能按时偿还Suzuki的贷款。我们之间的合同规定每个月我们需要还3000美元,连续还1年;但是我们的公司却并没有能那么快地成长。最后我和Steve做出的决定是:再从Suzuki那儿借2万美元,来偿还第一笔贷款。

Steve看起来对此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跟我说出了他的计划:“我们可以花一万美元来买板,然后有4个月的时间卖掉1000块板,那时候我们应该就有钱了。”但是事情却总不如我们期望的那样。

如果哪个月我们的销售业绩不佳,不能按时还款了,Steve就会说我们一定要像一个团队那样团结协作才行。我们团队的运作方式是这样的:在约定还款时间前的一个小时左右,Steve会突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我一个人绞尽脑汁地想该对Suzuki说些什么。Suzuki真的是一个让人恐惧的人,他会先询问公司运作情况怎么样,然后钻进我们的公司四处参观,来确保我们没有蒙骗他;而我那时的样子很显然已经快要快抱住他的腿乞求他大发慈悲了,他对此也很是得意。

Suzuki并不会直接地威胁你,但是他会给你讲几个故事。比如过去一些没有按时还款的客户就收到了他送去的特别“礼物”,而他们随后就光顾了急救中心。我暗自祈祷我永远也不会碰到这些“礼物”。

Should I Stay or Should I Go?

Steve也是Stacy的朋友,他也很尊敬George,但是我们都从来没想过自己公司的运作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我仍然是Powell的职业滑手,为它们到整个欧洲和北美做Demo,当然还有为Converse和Swatch做表演。当George打来电话说“不可修补的错误已经造成”的时候,我还差两天就要去德国做一个Demo;我试图以此为由来推迟George想要立即进行的会晤。

“明天你就过来,早上早点起;你会来得及赶上你后天的班机的。”他说。

那天晚上我难以入睡;我很喜欢George,我是Powell的团队里为数不多的和他有交情的滑手。其他的滑手并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很少和他接触;毕竟是Stacy在掌管着队伍。但是George和我脾气很相投,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对数学着迷的“工程师”。我真的不想让他失望。

第二天我飞到了Santa Barbara,George到机场来接我。

在车上,George对我说:“听着,Rodney;Rocco坚持不了多久的,他的公司缺乏发展的潜质,并且官司缠身;这个行业里根本没有他生存的空间。”

就在一个月之前,Santa Cruz还警告过我们;他们那时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大公司,我以为他们拥有着SMA,或者和Skip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协议呢;不过那时我才知道Skip其实并没有权利让我们使用SMA的名字。所以如果他们真想把事情弄大,很容易就会把我们的公司挤掉。不过在我觉得我们已经死定了的时候,Steve看起来仍然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Rodney,你很聪明,”George继续道,“不如在我们公司帮我做些事情吧,这样也可以积累下经验;谁知道呢……你是属于这里的。”

我被George的宽容和他对我的信心打动了。我知道他不想失去我;他对我的关心不仅仅是对公司里的一个职业滑手的关心,更是对我个人的关心。

“真的很感谢您,”我说。我们继续聊了很多,然后他给我展示了他的Mac2,是一台连着可以给滑板上色的机器的电脑,在当时可真是高科技呢。他又问我想过没有自己将来是否可以收回我为Steve投入的那笔钱,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可以先把你投入过的钱付给Rocco,你就可以把钱取出来了;然后Steve再按期把红利还给我就行了。”George说,“不过Rodney,你真的相信Steve会承认你给过他的那第一笔投资吗?至少在我眼中的Steve Rocco可能不会。”

我飞回了洛杉矶,把George对我的建议说给了Steve听,而且告诉他我正在考虑接受这份邀请。我以为Steve会对我发火呢,因为我在这个关键时刻却不支持他;可是他却变得很兴奋的样子。

“那真好啊,接受它吧!”他激动地说,“你告诉George你实际投入金额的两倍的数目,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剩下的一半来扩大投资了!他不会知道的!”那个时候我已经累计投入了大约一万八千美元。

我心里其实很明白,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离开Steve,他就要同时还Geroge和Suzuki的钱,那么他早晚都会收到那特别的“礼物”。我同样也清楚自由式正在逐渐落寞,自由式滑手在滑板界已经时日无多了;不过在我职业生涯结束后,至少还可以和Steve一起打拼。Steve是我唯一拥有过的真正的朋友,如果我们的船真的要沉的话,我希望能留在上面陪他。

我告诉George我会先考虑一下,等我从德国回来以后再和他谈。

可是当我回来以后,情况变得更复杂了;我和Steve搬进了一幢新的公寓,和好多BMX车手住在一起。有时候Steve的朋友们也会来和我们一起住。其中的一个就是Mike Valley,一个刚满18岁却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孩子。Powell几乎把前途都押在了他身上,因为他是滑板新生代街式滑手的代表。自由式正在消亡,而道具滑板由于滑板公园数目的限制也不再那么流行了;如果滑板运动能继续生存,那么街式是唯一的出路,因为你永远不能把街道拆除,街上的每一处台阶,扶手,坡道,瞬间为滑板提供了新的无限的平台。

我从来没尝试过街式滑板。我是一名自由式滑手,如果自由式消亡了,那么我的职业滑板生涯也会结束。一年前Stacy就曾试图让我对街式变得有兴趣,他向我指出顶尖的街式滑手都在使用我发明的动作,把它们应用到街道上。Ollie,360kickflips,Halfcab kickflips,Ollie airwalks这些都成为了街式滑板的基础。“街式滑板需要你,”Stacy说,“那些道具滑手正在向街式转型,但是它需要一个更加技巧化的专家,而你不到一秒钟就可以做到这一点!”我拒绝了,我坚持要做一个纯粹主义者。

不到一年的时间,街式滑板的流行度就远远超过了道具式和自由式。Valley经常和Mark Gonzales和Natas Kaupas这两个公认的街式滑板的鼻祖一起玩板;他们把ollie跳得惊人的远,也是最早开始做handrails的家伙。Steve经常睡在Natas家的地板上,也常和Mark一起出去疯,而且Vallely也成为了他的好朋友。

第19章下

Powell是一家伟大的公司,能为他们效力总让人感觉到一种荣耀。过去,这家公司是那么有名,它总是有着一个庞大豪华的阵容;可是随着时代变迁,Powell似乎逐渐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么受人欢迎了,变成了过去滑板时代的一个遗留物。Mike Valley告诉我们,Powell会告诉他如何去表演,在拍照片的时候必须穿什么样的衣服,等等;这可和Mike所想要的截然不同,他认为这是一种对个人的操纵行为。

我并不是很了解Mike,但是他知道我即将成为第一个从Powell离开的一线职业滑手;一天晚上他说想找我谈一谈;而Steve看起来则很紧张的样子,他说,“我不能呆在这儿,我得出去。”

Steve很紧张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你知道Mike的影响力,他是滑板界中最亮的一颗新星;所有公司都在费尽心思想把他弄到旗下。如果Mike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原本孱弱的公司可能一夜之间就能迈进主流的行列。这就像是滑板业界的餐盘转眼间被重新分配了一遍。

Mike和我谈了大约半个小时。最后的协议是,“如果你退出,那么我也退出。”然后我们的手握在了一起。Steve则在走廊里不安的徘徊,就像被关在了笼子里的兔子一样。

我们打开门的时候Steve脸上都是僵直的。“好了,我们退出Powell了,我们决定都加入你的公司!”

我等待着Steve的微笑;惊恐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滑落,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什么也没说。

“你没事吧?”Mike问。

“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我觉得我必须要对你们俩负责!”

还有什么好说的,Steve知道这意味着什么,Valley是那时最大的滑板明星了;我们的问题反而是没有钱一下子买进那么多板子。

“他第一个月的滑板销量会比从开始到现在我们所有人的销量加在一起还要多!”Steve后来告诉我。他只好向Mike先借了一万五千美元,以便做出足够多的Mike职业签名板来卖。我还有一万五千美元的存款,Steve也想方设法的让我把那钱投了出来。这笔投资使我拥有了此后鼎鼎大名的World Industries的10%的股份。Mike也拥有10%。

我打电话给Stacy告诉他我要离开Powell了,并感谢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Rodney,”他说,“你不要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你亲自来一趟。”

他是对的,我采用了一种简单的,不正式的方式来通知Stacy这件事;这是对我们之间关系的一种不尊重。Stacy一直对团队成员反复强调的一点就是要彼此尊重。(当Stacy离开滑板界以后,滑手们在尊重他人方面越来越欠缺了。)我开车去了他家,在一段简短的谈话之后,我正式离开了对我滑板生涯产生了巨大影响的Powell。

Legit

Mike Vallely离开Powell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滑板界。但这似乎不仅是我们这间小公司从Powell偷走了一个滑手那么简单,这只是一个开始。Vision,Powell,Santa Cruze它们是大公司没错,但是似乎孩子们越来越喜欢我们所带来的新鲜的感觉——或者说,他们误把我们的不成熟、不规范当成了一种时尚的潮流;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好自己的滑板广告;因为没钱,我们只好在滑板杂志上刊登黑白色的广告;而有时候我们仅仅拍摄滑板产品上的商标部分,这显然够新鲜的。

我们同时还在被Santa Cruz的法律问题困扰着,如果打起官司光是罚款就够我们受的了。我们知道必须给公司得改名了。我们开始在SMA的商标下面打上World Industries的字样。后来我们又设计出了一个新的图标,就是在SMA的上面覆盖一张小型世界地图;我们尽量拖延彻底更换名字的时间,毕竟SMA是我们原来的标识;直到最终SMA彻底消失不见,World Industries正式成为了我们公司的新名字。

Steve也没有终止从大公司挖角的计划,他和过去Vision的老同事都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希望能为Vallely设计出双翘的板面,于是他会晤了Vision的板面设计师。正好那个家伙和他在Vision的老板闹翻了脸,于是同意帮助我们来设计板面。之后是Marc Mckee,一个年轻的艺术家;他愿意帮我们设计广告和板面的样式,还有拍摄滑板照片;Mike那时候是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于是Mckee就为他画了一个农场,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在祈求着自己不要被吃掉,这比Steve最初的设计妙多了。Mckee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设计师。

他为我设计的第一张卡通画是一只死去的马的周围环绕着一个光环,里面浮动着狗肉罐头;下面的标签诠释了它的含义——马肉。这算是对我爱马如命的姐姐Vicki的一点小小赞美吧。

第20章上

Chapter20   Jumping Off Fjords

1989年,正当我们的公司逐步走向成功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前往挪威去参加一个Demo;我希望我能弄清楚我人生的意义到底何在,尤其是关于我家里的那些事情;我希望能一个人独处一段时间,而且是要彻底的自我封闭,就像在家里有任何问题发生时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样。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因为我来到了一个我根本不会说当地语言的国度,而且在这里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请我来这里的那个家伙相当的不错,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他非常兴奋,因为挪威政府刚刚解除了滑板的禁令,他希望滑板运动能迅速在这里流行起来。他给我找了一幢夏日别墅,每周支付我800美元,就是希望我能激发起当地孩子滑板的兴趣。

我给Steve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准备休个假,他说,“如果你想去就去吧。”我知道他其实有些失望,但是过多的工作已经让我感到身心疲惫,再说我以后可能也没有多少这样的机会了。自由式已经几近消亡,我的签名板每个月能卖出30块就算不错了。人们对我滑板的兴趣还能持续多久呢?我再一次感到我的职业生涯就要终结了。

这次Demo的地点颇为丰富,有时装展、加油站,还有体育用品商店;在这些地方我为孩子们表演滑板。当我不滑板的时候,则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或是出去寻找一些看起来很怪异的人,希望他们对生活独特的见解能帮助我找到一些问题的答案。其中一个家伙过去曾在以色列军队中服役,因法庭认定他杀死了两个平民而被关在伊朗的监狱里,在那里他自己学会了下棋;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个满是中东人的酒吧里和人切磋着棋艺。他告诉我在服刑期间他曾三次被执行“死刑”,那些家伙把他拖出监狱然后朝空中开枪;他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道,“那会让你彻底失去做一个人的信念。”

我仍然在努力尝试着指出我生命中的一些东西的意义,我不能把自己那张迷茫的傻脸从哲学书中移开;我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读圣经了,但是我把自己困在一个精神世界的迷宫里不能自拔,精疲力竭。我的气喘病又开始发作了,这让我变得更加地紧张焦虑。挪威是我所到过的最漂亮的地方之一,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我再次想到了自杀,想象着什么才是最好的杀死自己的方式。

我买了一套挪威的几个著名峡谷的明信片,把它们钉在我住处的墙上;我凝视着它们,就好像它们中隐藏着我完全想不通的一些问题的答案。在我生活中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只想消失。我有一个亲爱的妈妈、名誉、还有物质财富,但是我就是没有归属感。不管从哪个角度审视我自己,我都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何在。我是社会中的怪胎,没有能力融入这个真实的世界;我甚至不能和正常人打交道,我聊天的对象全都是怪物,其中一个家伙整天都戴着耳罩,他说他太敏感了以至于别人说话的音调稍微有异就会让他大脑中的脑电波猛烈地波动;后来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他又告诉我在他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他的父母是如何被双双杀死的。

我每天滑板4个小时,但是仍然感觉空虚;就好像我是一台机器,被设置必须一直这样运转着,直到劳损过度才可以停下。我一直在想我这么努力地滑板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感到我的创造性和激情正在冷却,我甚至觉得自己曾经为滑板所付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被浪费了;在父亲眼里我就是个失败者,浪费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天赋。我曾经是“世界最佳”,但是在赢得了这所有的比赛过后我却感觉自己像是个盗世欺名的骗子一样。我对自己、对梦想、甚至是对于上帝的信念都在走向消亡;但是除了这些我什么也不知道,滑板是我生活中唯一真正拥有的东西。

几年以前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瑞典女孩儿,后来我们变成了笔友。现在我在挪威,所以我们又见了面。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愉快,但是却又觉得有些别扭。一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一听就知道喝醉了;她告诉我她准备自杀。我赶紧给她父母打了电话,可是他们却轻描淡写地说她经常这样。但这件事却警醒了我:如果我再在这里无限沉浸于幻想和回忆里,我恐怕真的离死不远了。

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凉意,这次触动让我及时地清醒过来,不再沉醉在自己的陷阱里面;我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自杀离我这么近,感觉如此真实,它触动了我的身体和灵魂。我买了第二天的机票,我必须赶紧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读了诗人Rainer Maria Rilke的一本书,叫Malte Laurids Brigge日记;那本书其实就是由作者脑子里面所有幻想和记忆的瞬间构成的,但是事实上他什么也未曾拥有过。这逐走了我内心的遗憾,让我感到自己的生活还是很富有的,不管是好的坏的。我命令自己忘记过去的遗憾、不要再试图把所有事情的意义都弄明白;或许我应该为未来所点什么了。我立刻想到了Steve,在我们公司状况一团混乱的情况下他还鼓励我来这里度假,我应该回到我的朋友身边去了,他总是那样支持着我;而时隔将近一年以后,我又再次开始阅读圣经了。

回到加州以后我决定不再把自己封闭起来,我不会再把自己埋在书堆里面了;我尝试着去见不同的人。第一步就是每个礼拜我都会花几个晚上走上大街寻访无家可归的人,然后把我和他们之间的对话录在一盘录音带上。

Interior Decorating

World Industries总算取得了一点小的成功,不过我和Steve却忙得应接不暇;有时候我们的供应甚至不能满足板店预订的数量,奇怪的是,这反而进一步让我们公司产品的市场需求量一飞冲天。Steve打出的广告也显得越来越有野心,充满了向大公司宣战的意味。过去我们的广告上给J-Lee的板子标价是9.99美元,不过销售头一天的前六个小时库存就被一扫而光了;有时Steve甚至会开客户的玩笑,称他们为“最容易骗的傻瓜”,但这还不算完;“正是你们这些没脑子的疯子给了我们这样孱弱的新公司生存的机会。所以,看在我们在瑞士银行存款账户的数目份上,我要对你们说声谢谢!”一次Steve这样写道。

多年以后,Steve在一次采访中说出了他那些滑板广告的创意:“我只是不会像Brad Dorfman(Vision的老板) 或是George Powell那样去思考该如何做广告,即便我尝试那样想也做不出和他们一样的广告;我的广告——由于我不是个商人出身,更没有任何相关的背景——所以是完全不同的,它们只是直接从我脑子里跳出来跃然纸上,然后就跑进了杂志里面。大多数人只在他们想要卖出什么产品时才做广告,而我的广告是为了表达我们公司的想法和立场而做。”

当我们公司搬进新的办公楼以后Steve买来了很多真正的办公桌,Steve觉得如果装修工作让滑手来完成会很有趣。所以我们就来了个喷漆Party;不到40秒的时间里,每个滑手身上、每张办公桌、每台电脑、甚至连厕所里都被喷满五颜六色的漆了。

Threats

我们再也不用在小孩的滑板餐桌上吃儿童餐了,我们已经学会如何从大人的餐盘里抢食物了。那个时候的滑板业界是团结一致的,尽管彼此在竞争着,不过仍然在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让滑板这项运动朝着心中理想的方向更好的发展。这本来很完美,只要你还是属于他们所能掌控的一员。可是现在,那些大公司开始在广告里攻击我们了。(凭良心说,是我们挑起的这场战争,只是我们的广告做的看起来比较幽默罢了。)谁知他们的策略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这让我们公司在年轻的街式滑手眼中变得更有吸引力了,而与此同时孩子们却把那些大公司看成了骗子和傲慢的家伙。

Steve为我们的Gizmo滑板轮做的广告让紧张局势进一步升了级;那时大多数的轮子都出自同样的生产线,甚至是同一个公司。Steve在广告中说所有这些轮子其实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分就是市场品牌;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买我们独特的Gizmos轮子呢?

那些大公司真的被惹火了。很显然我们没能像一个大家庭中的成员那样合作,我们在攻击他们。紧接着我收到了来自一个业界重量级人物的威胁,这让我很是担忧;因为我知道他说到就会做到的。

“听着,Rodney,我知道你是个尚可理喻的人,”他说,“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一个机会;你知道所有人跟Steve说话都是对牛弹琴。我想警告你们——你们必须立即改变现在的经营策略,否则一些你不想看到的事情就会发生。”

接电话时我表现得很礼貌,我说我会和Steve说的;但是我知道我们现在的经营策略是对的。其它公司的头脑都已经意识到他们在滑板界保持了十几年的统治地位正在逐渐消失。

这些公司都有着难以削减的巨额的管理开销和运营成本;他们就好像巨型恐龙一样步履艰难,只能坐在数以千计的待销售的滑板上打瞌睡;而与此同时我们却还不能满足客户的需求量呢。

不过很显然我们已经变成了那些大公司的眼中钉,他们要想办法如何扼杀我们了。他们想出了个卑劣的伎俩。Steve把整整一船的板面都运了出去,交给了一个国际经销商,让他卖掉我们的产品;但是一个礼拜过去了,我们没收到一分钱,连一个订货电话都没有。又过了一个礼拜之后Steve给那个经销商打了电话,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家伙发过来了一份传真,是一封来自Powell和Vision的信。这两家公司向他施压,要他不要卖我们的产品。

Steve把这封信订在了墙上,凝视良久。

“这些家伙果然来真的了,”我能听出他声音中苦涩的意味;他看着我只是摇头,似乎难以相信。

“我受够了。去你*的;我们必须要反击了,让他们也尝点苦头。”

他手指着那封信对我说,“你知道我们要怎么做吗?我们要从这些公司挖走每一个维系着他们生存的滑手!”

Blind

尽管Powell把Mike Vallely捧成了最红的新星,但是那时街式滑板不可动摇的王者还是Mark Gonzales。他的滑板销售量多得惊人,听说有一个月他的销售版费分红高达3万美元!我从没听说过那么高的版费分红——而且每块滑板他只能分到一美元,也就是说他的滑板在短短30天之内就卖出了30万张!我不知道还有谁的数据能和他相提并论。

当我还在挪威对抗着自杀的冲动时,Steve已经在亚利桑那的一次比赛中和Mark聊过了,他告诉Mark在小公司里一切都会变得简单随意。我们还有一张牌,那就是我们的创造性。大多数职业滑手滑板上的图案整整一年都不会变;而Steve和我每过一段时间就给滑手们更换滑板图案;我们甚至每天都会为我们的滑手设计出不同的T恤;对于Mark这样的拥有无限创造性的滑手,我们似乎正相合。

滑手们都没有底薪,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就会很惨。滑板销售分红也有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要受滑板的销售地点和方式影响;很多滑手每块滑板得到的分红都不足1美元。我们把这个数字翻了翻,给我们的滑手每块板2美元的版费分红,这让很多大公司都感到惊惶不已。他们的滑手会质问自己的百万富翁老板:为什么那样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的滑手能挣他们两倍的钱呢。

Mark对钱的问题倒不是那么在意,不过我们无限的创造性却让他兴奋起来。

“好,好,好!我想要开一家公司,起名为Blind。”他告诉Steve。

“为什么要叫Blind?”Steve问。

“因为正好和Vision相反,”Mark笑着说道。Vision是Mark现在的赞助商。

“好,就这样办!”Steve说。

“但是我想要一个人,”Mark说,“我想要Jason Lee.”

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条件。大家都知道J.Lee有多么出色,他是新生代街式滑手的代表,他甚至还有Mark所不具备的一个优势:他可以把极具技巧化的自由式动作很好的转化到街式中。Mark和Jason过去几个月一直在一起滑板,他们已经成了好朋友。

不过尽管Jason有着明显的成为顶级职业滑手的潜质,Steve还是答应了Mark的条件。Blind就这样诞生了。这是Steve和Mark之间的协议;而当World在自己的办公大楼之外拥有了像Blind这样一家分公司时,我们一夜之间便迈入了滑板业巨头的行列。

第二十一章上

Chapter 21 Hickeys and Homecomings

Swatch参与了在纽约举办的一个援助艾滋病患者的演出,我也被邀请前往了。我身边的人都是时尚界的大腕儿,模特或是时装女王。一个叫Gator的滑手也在被邀请之列。这个此后因为杀死一个女孩儿而臭名远扬的家伙在那时就显得很怪异了,他一直缠着一个六英尺高的叫Carrie的加州女模特,似乎想把她追到手;不过看起来Carrie对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她言辞锋利地挖苦了Gator一顿。她后来又用同样的语调跟我说大家都觉得我是头无法适应社会的小猪,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

这真是一个高规格的演出,连著名的表演家Keith Haring都来了;在长长的甬道两边围满了来自各大时尚杂志的摄影师;Techno或是House Music,叫什么的都有。长时间处在闪光灯和噪杂的环境中让我感到头疼,更糟的是我感到自己还有点急性低血糖;那个来自加州的女孩儿似乎注意到了我焦虑的样子。

“你还好吧?”她问。她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但是我却说不了话,感觉自己紧张到了极点;我说我得离开一下,然后就跑到卫生间里藏了起来。我希望能得到些宁静,怎料在我旁边的那个隔间里却不断传出沙、沙的响声。我悄悄地弯下腰从挡板的底部看过去,两个楼在一起的男人立刻映入了我的眼帘;我赶紧逃离了那个卫生间,找了个更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轮到我表演了,本已经眩晕不已的我看着甬道两边耀眼的闪光灯,完全被紧张感吞噬了;在我入场前的几秒钟,突然有人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我惊恐的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时装女王,她瞪了我一眼,接着又眨了眨眼睛;可是在我手里的那只手却是Carrie的,她轻声的说;“别紧张,没事的。”我惊呆了,在为观众做了几个动作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舞台。她肯定是对我身上那种失魂落魄的小孩儿气质感到有趣,那天晚上我们又聊了很多然后交换了电话号码。 她说她已经结婚了,就住在洛杉矶;但是她说等我们回去以后也许可以一起出来吃个饭什么的。

FBI, Drugs,And Inhalers

几个月以后我收到一封封面画着一只恐龙的信。那是Carrie写的,她说等她回到这里就会和我联络。一个礼拜之后电话响了。

“嗨,我是Carrie;你怎么样了,Rodney?”

“啊,很好啊;你呢?”我问。

“也不错。你今天晚上想和我出来吗?”

“你丈夫呢?他不会生气吧?”

“没事,他刚刚因为毒品交易被FBI逮捕了;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再说,我们也快离婚了。”她说话总是这么简明扼要。

“奥…”我的脑袋飞快地转着,这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果呢?她说的话总是那么震撼,可是这对她就跟一个游戏似的;她那种豪无拘束的感觉正好和我相反,但是我却被她这种酷酷的性格所吸引住了。

我们拍拖了一个礼拜之后,她明确告诉我她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这不好吧…”我说。

“不,这是个好主意。”她说,“听着,我现在就给Ray打电话,那就有趣了。”她说着就拿起了电话,开始拨号码;Ray就是她的丈夫。

“什么!?”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让一个毒贩在我头上撒尿。“他在哪?”

“在我父母家里,现在是软禁;一直到他正式进去之前。”

接下来的时间她开始对着电话又喊又叫起来。“你到底准备和他说什么?嗯!?”

她把话筒递给了我,我颤栗地摆着手,想把话筒推开;

“Ray想和你聊聊,就是现在;”她说。

“你就是Rodney?”一个平静的声音问道。

“是的。”

“你丫最好把她给我照顾好——就这么多。”

“也许她应该回家——”

“不!”Carrie骂了一句。我呆住了。

“听着,”我把话筒扔了出去,就好像那是条蛇一样;“你应该离开;毒品、丈夫、父母、软禁…”

Carrie最终回家了,但是临走之前她告诉了我一些事;她和Ray都属于一个黑帮组织,在此前联邦探员已经跟踪了他们好几个月并对他们拍了照以作呈堂证据。他们给Ray看了所有这些照片,那上面有Ray和Carrie与各种人会晤时的情景——从他们的父母到帮派成员。

“这家伙是谁?”联邦探员把一张Carrie从我家离开时的照片递给Ray看。这真是张完美的照片,我向Carrie挥着手道别的样子活像一个傻子。他们又给他看了另一张照片,那上面的我正站在马路牙子上吻着Carrie。

我只能在脑子里想象Ray当时的反应。他们是在Ray被关进联邦监狱前才离婚的。

第二十一章下

Hickeys And Death Threats

我飞往日本去做一个Demo,然后突然发现坐在我旁边的人竟是Jay Adams。他是70年代最具传奇色彩的一个Z-boy,有些人甚至认为他是那代滑手中最有天赋的。他要到日本做一场比赛的名誉裁判,我们慢慢地相互熟悉起来,还聊起了过去狗镇书写的那段传奇的滑板岁月;不过他突然打断了我们的会话,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

“知道吗,我朋友Ray想要杀死你。”我抽了一口凉气,似乎忘了该怎么呼吸。这不是真的吧?他在电话上没这么说过啊,我推测他那句“你最好照顾好她”就是给他未来的前妻找个归宿呢。

“你会没事儿的,Rodney;但是你以后可得小心点。”他拍了拍我的胸脯,是以一种关心而不是威胁的方式。他看见了我脖子上的唇印——其实只是一小块印记;然后用胳膊搂住了我。“你知道吗,”他说,“咱俩对女人的品位还真像呢。”

Family Reunion

1989年末,就在美国入侵巴拿马的时候,我感到我和我父亲之间的关系有了得以修复的可能。我从家里已经搬出来那么长时间了,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我想他对我的怒气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了吧。我在Malta做了一个Demo,在机场等待返航班机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想回家与父母见面的冲动;那正好是圣诞节期间,我已经两年没见他们了。我有了新的女朋友,我也感觉自己现在已经足够成熟去见我爸了。

我更换了航班,在深夜到达了佛罗里达。我敲响了那扇熟悉的前门,一丝紧张感浮上了心头;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爸会冲我微笑还是发火?我妈妈会跑过来拥抱我吗?他们……他们会给我开门吗?敲了5分钟的门之后我停了下来,拿出旅行袋中的一本书,背靠在门上坐着读了起来。

我父母出去吃饭了,当他们开车回来看见我坐在门廊前等他们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似乎我们以前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此后我享受了这一生中最棒的两天时光,我们真的就像是一个极度完美的家庭,那至今都带给我我无限的美好回忆。

两个月后我带着Carrie再次回家,那真是个美妙的时刻;我爸看到我们俩一起回来时非常兴奋。他似乎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完全化解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冲突,他甚至提议我可以加入到他正在运作的一个土地项目中去,这样我也就可以重回佛罗里达了。“这才是你的未来,Rodney,你知道的。”他说。我很感激他的邀请,心想这就是他表达对我的爱的一种方式吧;但是同时我也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回到了自己的老房间之后,我开始不安起来。我知道我并不想和他一起去照看那块土地,也就是说我的决定是不。但是我性格中害怕冲突的弱点却决定了我永远都很难给我爸一个直接的答复。

我其实可以简单的说“不”了事,但是我却一直找着借口;我说我要去滑板,要花时间和Carrie在一起。在这持续了三天以后我开始感到我爸可能已经被惹恼了。但是我就是无法忘记过去那些在我给了他“错误”的答案之后发生的糟糕回忆。我还暗自祷告也许我爸会欣赏我这种圆润的回答方式呢。

不过我还是感觉一场新的冲突就要来临了;我开车送Carrie去了机场让她先回家。我觉得在我爸的怒气爆发之前让她先离开这很重要。我仍然是MULLEN家族的产品,当我回家以后就必须像从前那样乖乖地听话。我说过我要待上四天的,就必须做到。

刚到家我爸就准备和我谈话,但我说我得洗个澡,就借机跑掉了。等到我爸睡觉了之后,我下楼找到了妈妈。

“妈妈,我真的很担心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不会的,Rodney,那只是你自己的想象而已;不用担心。”

过了一会儿她来到我的房间帮我铺好了床铺,向我道了晚安;我靠在床上,手里拉着一根连在门把手和桌子上的绳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肾上腺素在身体里喷涌着;

我妈看着我悲伤地摇了摇头,“Oh,Rodney…”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我很清楚一旦我爸在餐桌旁坐下来他就要开战了;我试图提前结束这场对话。

“不!你听我说完!我真不敢相信你还是这么糟糕,你是我儿子;你却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是个——”

“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就走,我上楼收拾下东西然后就离开。”

我上楼抓起了自己的旅行包就冲下了楼,我妈正在倒车;可我爸就站在驾驶车道上,挡在了我和我妈的中间。

他紧紧盯着我,拳头紧握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为你害臊!你这社会底层的渣子!”

过去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害怕的不行,甚至会尿裤子;可是此时我却出奇地镇定,就跟上次修割草机时发生的冲突完全一样。

“你真让我恶心!”

“我知道,对不起。”

“对不起?操——我给你提供了那么好的一个工作,你却完全不感兴趣!你甚至都不愿给我一个直接的答复!”

“好的,好的;谢谢你给我的机会,但是…”

“闭上你的鸟嘴!”(Shut the fuck up!)

“我不想和你吵,先生。”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同性恋么?”

“不是,先生。”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怒气变得越来越盛了;攥紧拳头的同时脚也站成了拳击的态势。但是让他感到困惑的是我竟然一直这么平静。

“你知道那女孩儿早晚会离开你的,我能看得出来,她对你根本就没投入真正的感情!”他骂道。然后他突然一下子变得很沮丧的样子,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样。

在那一瞬间有一个意识像是一阵凉风一样吹进了我的脑袋:我越是平静,他就越不知所措、无所适从;我们截然相反的反应削弱了他的意志却让我处于更加有利的位置上——我们都看到了这一点。这个男人真的是我父亲吗?他把自己的尊严摆在比我自己的生活更重要的位置上吗?我怎么能忘掉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情呢?我真的浪费了上帝给与我的一切吗?我的无知差点让我选择了自杀!让我从对我爸的记忆中抹去他大发雷霆的那些情景是不可能的,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面。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妈妈,她正靠在车上,甚至根本不忍看着我们;我很为她担心。

“是的,父亲;我想你是对的。”Carrie是个很有野性的女孩儿,我心里也觉得我们早晚都会分手,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个奇迹了。

“恩?是么。你以后再也别想从我门这儿得到任何东西了。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去吧!”

“是,父亲。”我点了点头。

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骂道,“奥,我真不愿相信你竟然是这个样子。”接着失望地摆了摆手,顺着房子一侧走了开去。

当我确定他已经走的足够远后,我立刻把背包扔到了车里,告诉我妈快开车。“开车,开车!妈妈,开快点!他会改变主意来追我们的。”

“他不会的,他只是有些失落。”我妈妈不断给我解释着,时速只有每小时10公里。我点着头,平静地告诉她开快一点;我想象着我爸回想我们刚才的对话会越来越生气,然后开着他的大卡车来追我们的情景。

“走小路去机场!别走主路!万一他真的追来呢!”

在航班起飞前两个小时我们到达了根斯韦尔机场;我看见了一个正在巡逻的保安,“太好了,”我想;一会儿我可以跑到他身边让他保护我!

我能看到我妈眼神里的忧伤和困惑;而一旦我开始担心她的时候就会变得很镇静。我知道她不会下车的,所以就在车里跟她合了个影;我试着让她微笑起来,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有太多的事在困扰着她。

我和妈妈说了再见,看着她开着车离开了视线。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她的精神状况让我很担心,希望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在登机前我一直躲在机场的一个隐秘角落里;直到我们的飞机起飞后我的心跳才终于恢复了正常水平。

 

 

第二十二章

Chapter22 The most ill-equipped Businessman

在90年代刚开始的时候,Steve已经把Jeremy Klein和Ron Chapman这样的业余滑手招入了我们的旗下;他们很适合我们的风格。Guy Mariano和Rudy Johnson是两个来自洛杉矶的新一代纯街式滑手,都还只有十几岁,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的潜质,尤其是Powell。Powell不仅赞助他们,还尽可能多地让他们做广告,拍摄视频。但是Powell有个大问题:Stacy离开了TM的位置。Guy和Rudy都把Mark Ganzales当作自己的偶像,而当Mark邀请他们来加入我们的新公司时,他们动心了。

滑板明星增加了我们公司的吸引力,但这还不是全部。我们还有Steve。他把胡萝卜就吊在那些业余滑手的嘴前;他会亲自开车送他们去参加比赛,如果他们赢了比赛还会送给他们录像带。在滑板的历史上业余滑手从未得到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当一次我看到一枚上面写着一千美元的玩具硬币时简直惊呆了。

失去那些明星滑手对Powell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我最早离开,然后是Mike Vallely,街式滑板最大的明星;之后他们的很多AM滑手也都陆续加入了这个行列。我们和Powell之间的实力互易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现在Powell就只剩下一些有天赋的老滑手了,与此同时我们却有一大把的新面孔。尽管他们还拥有Tony Hawk这张大牌,不过Tony已经在筹划离开并创建自己的公司了。

Powell急了,他们开始打广告直接攻击所谓的“小公司”。一开始他们无视我们,然后又试图扼杀我们;现在他们采取了更明目张胆的方式。不过这是个坏办法,这只会让他们自己显得又老又大,而这正是新生代滑手所反感的。他们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我一直很感激George Powell为我做的一切,也永远不会忘记Stacy对我产生的重大影响。他总是尽他所能地帮助我。我真希望我们两家公司能相安无事。不过Stacy已经离开了Powell,他把精力转移到了好莱坞;若干年后由他制作的著名电影“狗镇男孩”问世了。

Munster Mash

我们终于赚到钱了;为了庆祝,我们决定去欧洲观看在Munster Mash的比赛,顺便玩上一圈。Steve给Natas打了电话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但Natas却拒绝了。

“什么?Come on! 我们会支付你的机票和一切费用!”

我们租了两个Mercedes,去乡村转了一圈;还开车穿越了法国和瑞士。我们住在五星级的酒店里,这点很重要;因为那个时候别的滑手通常都只能住廉价旅馆。

从欧洲回来的路上,Natas问他能不能和Steve一起开一间新公司,Steve一口答应。当Steve从Powell挖来了最后一个著名的新生代滑手Gabrielle Rodriguez的时候我们同时拥有了当时滑板界最红的3大街式滑手,现在我们该怎么庆祝呢?他加入了101,那就是Natas的新公司。

High-Flying Execs

“将近500万美元。”

Steve和我呆住了,惊讶的看着彼此。在账目单已经长到不行的时候我们终于雇了一位会计。他刚刚计算出了我们在1991年完成的销售总量。

在公司成立的第一年,我们卖出了超过100万美元的产品。但那并不是说我们挣了100万。我们什么也没挣到。运营一个公司的开销不是个小数目,我们要购买产品,支付租金,还要处理存货,等等。但是500万的销售量却意味着我们终于获得了一笔不小的利润。

“Rodney,你的钱升值了,”Steve说。我从来没有从公司领取过任何薪水,每年我做的所有Demo加起来就能给我带来大约4万美元的出场费,那够我用的了。

“你想要多少?”Steve问,“每年10万美元怎么样?”

我抗议道:“不,不!别这样!我们不能浪费那么多钱!”

“为什么不行?”Steve认真地问道。

“你们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大公司的董事了呢,”我们的会计微笑着说。我又重新考虑了Steve的提议。

大概在同一时间,关于Powell即将破产清算的传言开始满天飞;而不久这便得到了证实。Powell在滑板界消失了很多年,直到最近它终于回来了;不过比那时要小得多了。

Evil Ink

“来点激进的吧!”J.lee跟我们新的设计师Marc Mckee说。要是在别的公司滑手也许没有这样说的权利或勇气;但是在World却绝少有这种束缚,我们一般都允许滑手按照自己喜欢的意图去做。

那时J.lee认为有组织的宗教很愚蠢,他总是画一些画儿来讥讽美国人生活中的不良一面;他画过一组我们称之为“Official dope”的画儿,上面有啤酒,电视机,烟草等几乎所有美国人所沉迷的东西。而现在J.lee似乎想把自己的立场完全表达出来,他需要一些能引起人们注意的东西。

“给我来点… Mckee。我要最有效果的那种;把魔鬼都给我,最好是撒旦的东西。”很明显J.lee想要来点真正有震撼力的图片了。Marc默默的点着头,脑袋里已经开始琢磨各种创意了。

Mark Gonzales,Steve,Jason和我都在等待着Marc的作品揭开神秘的面纱;不久他完成了那幅画,而且很明显他自己为之感到骄傲。这是一幅相当复杂难解的画:上下漂浮的死神撒旦,周围环绕着死去的人们的头颅,而且都在燃烧着;肢体残缺、面目全非的婴儿,遗弃满地的头盖骨;一个超级大的五角星形(从前板面上从没出现过这么大的五角星)的顶部印着Lee的字样。

Jason吓了一跳;

“啊…这,这真够震撼的啊。”

“是啊,你不就是想要震撼点的吗?”McKee说。

Gonz也惊呆了。“Jason,要是你用了这张图,魔鬼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的滑板生涯就完蛋了!别用它!”Gonz总是喜欢拿Jason找乐。

Steve也变得很兴奋。“Jason,要是你用了这张画我就给你一千美元!啊,不!我给你一万美元!”

我能看出Jason在打着算盘,这张画…一万美元…我们则都在他周围起着哄;Steve跑回他的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张上面写着一万美元的支票,“看,它是你的了。”

Jason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做潜水前的深呼吸:“成,我就用这张画;不就是幅有点过火的画嘛!”

Steve高兴坏了,就好像他刚刚做了爸爸一样;他总是喜欢测试别人对金钱的抵御能力有多强。

那时我仍和Steve住在一起,他又买了一栋新的房子。那天晚上半夜刚过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了敲门声。“我不能这样,伙计们;”Jason可怜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不能让撒旦和我的名字一起出现在滑板上!”

第二十三章

Chapter 23 Terminal Diagnosis

距离上次回家和我爸发生冲突转眼已经半年了,一天我正在设计板面的时候,公司的电话响了起来。那是我妈妈打来的,她每个礼拜都会给我打一次电话。她告诉我不久前她在食品店买东西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并且晕了过去;后来她被送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查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他们对我的身体做了一些检测,一个医生注意到我血液里有白色的胶质物,那是白血病的症状。”

“什么!”我大脑里一片空白。“你刚才说什么,妈妈?”

“白血病,但我会没事儿的;Rodney。”

当我很长时间都无法学会一个愚蠢的滑板动作时也许会感到心神不宁,不断地去想着它。但是现在我得到的是我生命中最坏的消息;我的大脑完全失控了,只感到天旋地转。

我妈试图劝说我别太为她担心,但是我能听出她自己也很焦虑,而且她似乎并没有一种积极的一定能战胜病魔的信心。我们约好下个礼拜在姥姥家见面。

化疗就像是从人的身体向外抽取能量一样,我妈很快就感受到了它带来的负面效应。每次化疗结束她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化疗确实能够减缓病情的恶化。我陪妈妈待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但我们只在白天我爸工作的时候见面,当我爸晚上下班后,她就会回到家里去。

在我妈生病期间每一或两个月我就回去看她一回;她尝试了了各种各样的化学疗法,坚持与病魔斗争。但是每次见我妈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化学辐射和病魔不断地在消耗着她身体内的能量。

每一次见到妈妈,她总是表现出一副轻松乐观的样子,好让我不要太过忧虑;我仍然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轻松,还是只为了让我好过一点。“我很好,”她总是微笑着对我说,“这就好像是度假一样悠闲,医生们对我都很好,还有那么多人送了玫瑰花给我,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他们;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爱着我的人。”

她的乐观态度让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我妈妈是我生命中最坚强、最美丽的人。

我妈说我爸也非常难过,他在尽全力保证她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对于她而言这次得病或许也有着积极的一面,那就是这拉近了她和我爸之间的关系;她骄傲地向我描述我爸是如何“命令”那些医生尽力医治好她的。

尽管我爸从未跟我联系——我也没给他打过电话——但是当听到妈妈的描述时我很欣慰,因为他展现出了我妈的依恋。我妈其实是我们这个家庭生活和爱的中转站,我和我的姐姐们都明白这一点;虽然我们彼此的联系并不是那么紧密,但是我们都通过妈妈联结在一起。尽管我爸看起来很强壮也很厉害,但是他同样很依赖我妈妈的温暖、坚强和稳定,这点跟我们完全没有分别。从某种角度上,我反倒很担心当我妈妈不可避免地离开以后我爸会变成什么样子。

My personal decade

曾几何时我固执地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统治自由式滑板界10年的时间,而在那之后我就可以放松下来了,不用再努力地让自己保持进步;就像是计时器上的时间走完了一样,我会对自己感到满意而且欣慰。1991年在圣佛朗西斯科的比赛为这10年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我很兴奋因为我一旦跨过了这条线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参加了34场正式比赛,只输掉了其中的一场;我拥有滑板历史上最好的比赛成绩记录;所有滑板杂志都在赞美我,我甚至还踩着自己的滑板出现在了电视节目That’s Incredible中。

我在圣佛朗西斯科市中心一个干枯的喷泉旁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奖杯分发下来后,我拿着自己那金色的塑料滑板小人来回溜达着,回味着自己设定的这个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的任务;那里到处都是被遗弃的垃圾,这儿简直就是个垃圾场。不过,这些垃圾正好完美的诠释出了我所取得的这些胜利的价值。

回顾过去十年我所参加过的所有比赛,我能清晰地看出我对比赛的态度是如何影响我的,就好像我终于穿破了围绕在周围的迷雾一样。我喜欢胜利的感觉,但是我不愿看到自己对于失败的恐惧与日俱增。人们会跟我开玩笑说我赢得比赛是多么轻松,或者说比赛真正的看点其实就是第二名到底是谁。甚至我爸都跟我开过一个关于滑板的玩笑,我印象中的唯一一次;他轻声笑着说如果我哪天输了那倒真的该好好庆祝一下了。

人们总是笑着跟我说我赢得过多少比赛,我是多么地有统治力;我总是会谦逊几句并试图转换话题,要么干脆走开。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从自己把自己逼进的这个墙角里逃离,我给自己压力去赢得比赛,然后慢慢发现别人也开始给我同样的压力;一次有个裁判无意中告诉我大家都觉得我让比赛变得乏味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谁会赢;很多人都在期待着我能别人打败一次。

“我真希望哪次你会失误一回,”他说,“只有这样别人才会有机会。”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样子;就好像我们在讨论午饭的菜单一样。

我对失败的恐惧一直增长,以至我只敢用最保守最安全的方式比赛;结果还是赢了。当然这抹杀了比赛的全部乐趣和激情。就好像我有一幢空的城堡但却永远不能住进去一样,因为我必须站在外面守卫着它。更糟的是,我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我知道自己可以用一种更具创造性的方式比赛的,这样就会让比赛变得好看一些;我拒绝这么做只是因为我要保证自己的胜利纪录能得以一直延续。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赢得一场比赛,我做到了;然后我想连赢两场、之后三场,我做到了;紧接着我要做出别人没做过的动作,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贴纸上,T恤上,滑板上——我也都做到了。但是之后一个念头却一直折磨着我:我现在是“最棒”的了么?我滑板时可以像Kevin Harris那样潇洒自如么?在这方面我差的太远了,滑板中最让我着迷的部分是它的创造性和艺术性,但是我却跌进了一个完全以比赛胜负论英雄的陷阱里。

由于我在很长时间里曲解了滑板对于我的真正意义,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统治赛场整整10年的目标。10年这个词听起来很吓人,这是属于Mullen的10年!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过我的这个目标,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思。

Barry Zaritsky在圣佛朗西斯科的比赛中担任诊疗师,负责帮助那些受了伤的滑手。这些年我总能在比赛时看到Barry。但是自从Sensation Basin关闭、我搬到了加州之后,我们就没有怎么联系过了。事实上,那段时间除了我妈妈以外我和任何人都没有紧密的联系。这可能是我生活方式的关系吧。很多人在对我产生了重大影响之后就迅速从我生活的蓝图中消失了。但这并不是说我不关心或是不感激他们。Barry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不管任何时候见到他我们都能很快很自然地找回从前的亲密关系,就好像只分开了几天一样;但事实上或许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没人比Barry更能明白我的动力何在,他从一开始就和我在一在了,负责帮助我提高自己的比赛技巧。我约上他一起去吃了顿晚饭。

我们聊起了11年前在Oasis的那场比赛,我突然意识到那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开心的一次比赛经历,即便我爸的态度让我感到焦虑,但那是我第一次来到滑板的发源地——加利福尼亚去参加比赛。那时我的想法很纯粹,肩膀上并没有必须要赢得比赛的负担。我并不是要责备别人,因为没有人对我赢得比赛的期望比我自己更高。但是我没有注意到的是,这种期望就像是吸血鬼一样,逐渐地蚕食了比赛所有的乐趣。这把我吓坏了,因为滑板是我生活中唯一真正拥有的财富,如果它也开始变得索然无味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掌控自己的生活。

还不算坏,只用了10年的时间我就发现了这一点。

但是这并没有使我终止自己每天滑板两小时的惯例,而且仍然给自己计时,喝水的间歇仍会停表;但是我的心态变了。过去我的确太把比赛当回事儿了,而那并不是我滑板的真正动力所在。

这种新的认识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因为滑板的流行度又开始下降了,就像在80年代中期发生的那样,每场比赛的参赛滑手和观众都在变少。滑板公司相继陷入财务困境,一些倒闭了,一些则只剩下空旷的厂房里面堆积着满布灰尘的滑板。因为World的规模很小,滑板产量都还不能满足订单的需要,所以暂时没有进入这个行列。但是看着滑手数量的日益减少Steve和我都很担心,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的话,我们早晚也会受到牵累。我的脑海中自己的未来仍然是未知的,不过滑板已经再次变成了“失败者”的运动。

那年就还剩下一场比赛了,在Savannah举办。World Industries也在此时迫近了滑板销量榜的峰顶;但这是一个很矮的峰顶,也就是五年前的四分之一高吧。而Savannah的比赛也成了我经历过的最为冷清的一场比赛。出于某些考虑,组织者临时改变了自由式的比赛场地,使之与街式分开。我们只能在一个废弃的停车场的沥青路上滑。

Kevin Harris在那场比赛中获得了第二名,仅排在我之后。他认为这场比赛真正地宣告了自由式的没落。而这也是由国际滑板联盟(NSA)举办的最后一场自由式比赛。

Kevin后来告诉我,在那天比赛结束之后他和几个滑手一起出去吃饭,而他们旁边那桌恰好坐的是NSA的人。他们正在讨论明年的比赛方式,其中一个说:“我们别再举办自由式比赛了吧,反正冠军肯定是Rodney的;咱们干脆在比赛间歇让自由式滑手表演好了。”

而这就在接下来的芝加哥的道具比赛中变成了现实,当那些道具滑手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和其他几个自由式滑手就在U池的底部表演了起来,那感觉跟马戏团的小丑有什么分别呢?我知道自己的比赛生涯真的结束了。

Sold for a dollar

自由式就这样从地球上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继续生产自由式滑板,所有自由式滑手都不得不另谋出路。我过去的一切努力,成千小时的练习,和我爸发生的所有噩梦一样的冲突,我所赢得的全部比赛——已经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想我以后就安心在World当个办公室职员吧,晚上的时候仍然可以自己滑板。

Steve觉得这很有趣。他看到了从80年代中期由Natas,Gonz掀起的街式风潮,而且他也很愿意去尝试;而与此同时我连街式的板子都还没碰过。

“我能看出这些家伙在干什么,”从一开始我就跟Steve说,“也许以后这会成点气候的,但是现在还不行。我怎么能放弃我这么多年为之努力的领域,去和这些家伙一样做那些Foofplants或是偶尔的倒板之类杂乱无章的东西呢?”那时的街式滑板还没有形成属于自己的一套基本的动作体系,但是这些年来它发展的确实太快了,很明显已经成为滑板运动中发展最为迅猛的一个领域。

我踩着自由式滑板度过了15年,很难想象我再在另外一个领域从零开始的样子。我24岁了,在这个年龄很多滑手都放弃了滑板。Tony是唯一一个在这个年纪还统治着比赛并不断发明新的动作的滑手。除了他之外,大多我这代的滑手都已经选择退役。

我妈妈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了,这也让我得以暂时忘掉滑板带来的问题,不再沉浸在自由式消亡的烦恼中,我只是关心着妈妈的病情。

到1992年的时候我们的公司竟然一下子成为了滑板界中最大的公司了,当然背景是滑板业界如此暗淡的情况。当我们在饥饿线上挣扎的时候,积攒力量做事情会很容易;但是现在我们爬到了峰顶,却发现很多事情也开始变得难办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下

就像是某种循环一样,一些顶级滑手也开始离开我们投入了其它公司的怀抱。

Mike Ternasky本人没有什么滑板的背景,但是他过去是H-Street——一家相当有竞争力的滑板公司的雇员;他筹建了一个新公司,名字叫Type A; Mike希望能打造一个全明星的年轻阵容,而大多数都来自他的老公司,H-Street。而与此同时,Gonz和Jason Lee都离开了我们;Jason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Blue,同时也带走了World的一些滑手。

“Type A”这个名字并不是很响亮,后来经过协议,它更名为“Plan B”,成为了我们旗下的一个分公司。我由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这个协议,但是Ternasky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Rodney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他问Steve。

“很不好,”Steve说。“他的板卖不出去了,而且他也不想尝试街式滑板。”

“让我劝劝他吧。”

“这跟拿你自己脑袋往墙上撞没什么分别,没有人比Rodney更固执——包括我。”`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跟电影Trading Place里的场景别无二致,他们俩下了一美元的赌注,就赌Ternasky能否成功改变我的态度。

“不行,”我跟Ternasky说。“我不会这么做的,我是自由式滑手,晚上的时候我还会自己滑的,自由式是我唯一的滑板方式;如果我加入Plan B,就会像是一个大锚一样把你的公司拖下水。我街式滑板的样子肯定跟白痴没什么分别。”

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没死心,我又继续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吗?在其他滑手眼里我就是个笑话,我是自由式滑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会尝试街式滑板的。”

“不,我不会。”

“会,你会的。”

“不。”

我们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很长时间,但是彼此的语气都开始慢慢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直到我最终妥协,同意至少会试一试。

“太好了!现在第一件事就是给你设计一块街式滑板的模型。”

当我第一次跟Danny Way, Sean Sheffey,Colin Mckay还有Rick Howard这些大明星站在一起出席Plan B的活动时感到难堪极了,我是来自过去那个时代的遗迹,半截都被埋进土里了;自由式滑手都是傻瓜,最终终于绝迹了;World Indusries的第一部Vedio,Rubbish Heap里有这么一个镜头:Jeremy Klein在我的眼前把一块自由式滑板砸得粉碎;我想这已经足以表明一切了。

Ternasky已经想好了一个逐渐转化我的策略,我是万难逃脱。他说Plan B会拍很多很多的视频,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在镜头前出一份力;他告诉我我有一年的时间去准备,然后就要拍视频了。随后Ternasky开始逐渐分解我的自由式滑板。我的自由式滑板尾部有一个转向盘,他一看见这玩意就要我把它给拿掉;没有街式滑手使用转向盘,但是自由式滑手用板尾太频繁了所以必须有一个;Mike一走开,我就会再次把它装回去。但是,这样过了几个月之后,我逐渐也适应了没有转向盘的滑板。

自由式滑板的另一个特点是“体型瘦小”, 但是Ternasky要求我去适应宽大的街式滑板,一毫米一毫米的适应——每星期他都会给我更换比上一块板宽一毫米的板面,直到最后我完全适应了正常街式滑板的尺寸。

我试着录制了几个自己的街式滑板技巧的视频,Mike跟那些滑手都说好了,让他们赞美我拍的有多么多么棒。如果Ternasky有什么专长的话,那就是他总是喜欢把你捧到天上去。

和别人一起滑板也让我感到尴尬。我不能滑得很快,也不能在比马路崖子高的任何地方滑板。自由式中没有任何障碍,你就是在一个空旷的平地上滑,所以看着自己的板就行了;但是在街式里全都是障碍物,而我对于怎样跳上一个障碍物还一无所知。在我开始街式滑板的第一年里,我尝试着跳上任何可能的障碍物;在栏杆这样高的东西上滑板时我吓得浑身都是僵直的,没过多久我就扭伤了自己的膝盖。

7个星期我都不能滑板,只能看着Plan B的其他成员完成着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远远超出了当时其它职业滑手的水平。

我给Ternasky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要退出了。

“Rodney,我会给你延长期限的。”

“我真的不行了,把我的滑板从货架上撤了吧。”

“不行。我给你延长1个月的期限,或者是两个月。你承诺你要做到的。”

是啊,我承诺过的,必须得遵守。于是接下来的六到七个礼拜的每天晚上的时光我都是和摄影师在一起度过的。

在这部最终取名为“Questionable”的Video的首映式上我紧张的不行,电影院里几乎坐满了来自滑板界的所有职业滑手,我和Ternasky坐在一起。当Questionable开始的时候,参与拍摄滑手的名字首先会一一在荧幕上出现,每个名字出现时观众们都会大声欢呼;我的名字出现时,整个屋子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都一点掌声都没有;我的胃开始痉挛起来,真想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去算了。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自己的那一部分;当播到我的那部分时,大概有两三个人鼓了掌。这个部分的结尾是Casper Slide,一个纯粹的自由式技巧——就是把滑板翻过来使板肚向上,用板尾撑在地上,然后再翻回来用轮子落在地上。这里唯一的不同是:我把这个动作应用在了一个小台子上,用板尾从它的边缘跐过去,然后再落地。没有街式滑手做过这个动作,但是我把它街式化了。我想这可能会得到两种不同的评价——白痴的动作,或是创造性十足的技巧。结果呢,人群一直等到这个动作结束,一下子全都尖叫着鼓起了掌!Ternasky激动地搂住了我的脖子,“看!我告你过你!你肯定行的!等下一部视频,咱们能吓死他们!”

但是我仍然是队里板面销量最差的滑手。

Stealing Bibles

在我妈妈生病一年半以后,所有她周围的人都能看出她正在输掉这场和病魔的斗争。我仍然每个月都回去看她,渐渐地也习惯了这种节奏。1993年六月的一天,妈妈给我打来了电话,以一种很温婉的方式告诉我说这段磨难就要结束了,她看起来非常放松,也非常平静,因为其实这一年多以来我们一直在朝着这一天前行。我一直都习惯于放大自己的压力,妈妈的镇静一开始让我感到惊奇,但是现在已经感染了我;妈妈知道她的离去对我意味着什么,为了防止我会一下子崩溃,她早早就做了精心的铺垫。

我飞回了佛罗里达,这次探望成为了我记忆中最完美的一次。我们走到了我曾经住过的廉租房区域,那里被墓地所环绕。讽刺的是,妈妈不久后也被葬在了这里。为了逗妈妈笑,我给她讲了很多那时我的蠢事,和有关毒品贩,还有暴力狂夫妇的故事;而我对付这些疯狂的邻居的办法就是用黑纸把窗户全封起来、不停地听着古典音乐——这些让我们都大笑了起来。

我们又走到了P.K.Young和周遭的那片田野,我还是个小小孩儿的时候就已经很熟悉这里了。我们一起笑着谈起过去我曾害怕过的所有东西,我还把所有我曾想带上她一起去的世界上的所有地方都告诉了妈妈;还有当一群人围绕在周围索要签名时我有多么尴尬——她看上去很骄傲,很满足。我们还回忆起每个礼拜三我们做过的那些好玩的事,特别是当她跳进泳池而我却穿上了她所有衣服的情景。

“Rodney,就好像你跳上了一片巨大的彩虹,但是却又落在了金色的另一边,一个你一直梦想着的地方一样。”妈妈用她柔软的南方口音对我说。她一直想对我强调的一点就是: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指着一棵树告诉妈妈,我小时候经常在课间爬到它上面躲起来玩录音机。“它现在看起来怎么那么小啊,是吧?”

妈妈点了点头,看着那棵树,也许正在脑海里假想着她的小Rodney坐在上面的样子,这就是他的世外桃源吧?“我在学校时也是这样的。”妈妈轻轻拍打着一根树枝说道。

“妈妈,”我说,“我不会来参加你的葬礼的。”

“当然了,”妈妈微笑了起来,慈和地注视着我,“为什么要参加葬礼呢?那是为死人准备的,Rodney。”

妈妈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纪念品,把它们储存在了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里,我们坐在树下一起检视这些东西。她递给我一张折叠的,已经发黄的钢琴独唱曲目,那下面在明星演奏者的地方刻着妈妈的名字。她还给我看了一夹很旧的她孩童时的照片,其中一张就是妈妈在选美比赛中赢得玫瑰园时的情景。妈妈指着这张照片告诉我后来很多玫瑰被放到了她的病房里,那时它们显得无比的漂亮。

两个月之后,1993年的7月11日,当我正在印度一个Tour 途中,在酒店的走廊里试图阻拦World的一些业余滑手用灭火器互相打斗的时候,一个亲戚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一直都在想象当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也许就像我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样,嚎啕大哭,疯狂而不可自控;抑或是呈呆傻状,像一只陷入沉思的僵尸一样来回晃荡。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我很镇静,出奇的镇静。

我走到了滑手们的房间,平静地宣布,“我母亲刚刚去世了。”

房间里一片沉寂。他们都才十几岁,不知道这时该怎么办才好。Kareem Campbell,一个总是表现的比实际年龄成熟的孩子对我说:“Rodney,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我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从酒店的房间偷了一本圣经,然后坐在床边在它的背面写上了“1993年,7月11日,我妈妈今天去世了”的字样。然后我接着写下了我那时的任何感受,还有从小到大我和妈妈一起许过的所有愿望。我把它像一个护身符那样带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带着它在Indianapolis的市中心逛了一整个晚上。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周围的事物;但是我的脚不停的走着,脑子里有关妈妈的回忆不停的转着,一种平静祥和的感觉慢慢地涌上了心头。当街道的灯光隐去,熙熙攘攘的声音一点点浮现,太阳的脸慢慢地露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所住酒店的外面。我完全没有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它们按照自己的节奏自由地起伏。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我的床头多了一张卡片。我把它拿了起来,发现所有前一天还在走廊里嬉戏打闹的滑手们都在上面写下了他们对我的安慰和祝福。

 

 

Chapter 24 Staring Over

就像事先说好的那样,我并没有去参加妈妈的葬礼;而且我也没有和我父亲或是我的姐姐就此事进行任何交流。我姥姥也没去参加葬礼;但是后来我们俩再加上我舅舅,一共三个人,举行了一个秘密的祭奠仪式。

在妈妈去世几个礼拜以后,我们三个来到了妈妈的墓前。我又回忆了一遍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时光,尤其是每个礼拜三的下午,那对我意味着很多。我也许表现的太沉默了,而我舅舅似乎希望我能来段演说什么的;当他意识到我什么也不准备说的时候,他主动承担起了这个角色。一开始他先是赞美着妈妈的优秀品德,而后就说起了许多许多的生活琐事——总之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和姥姥看着对方,默默的微笑起来。我想妈妈也会被这个场景逗笑的吧?

不久之后妈妈最好的一个朋友告诉了我一件事,让我感觉就好像自己亲自陪在妈妈身边度过了她生命的最后时刻。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拍Plan B的第二部Vedio,妈妈去世前不久这部Vedio终于拍摄完成了,我把它寄给了妈妈。当妈妈躺在医院的床上,已经不能再说话的时候,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观看了这盘录像带。当我的那部分即将结束的时候,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我爱你,妈妈。”之前我什么也没有透露,这给了妈妈一个很大的惊喜!几分钟以后,妈妈微笑着走了。

我和Carrie也在1993年分手了。其实我们的关系在几年以前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很难想象它又持续了这么久。这是我结婚以前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恋爱经历。但是就和上一次一样,我总是不能给予对方应有的关照,而且我们的个性也相差悬殊。她总是喜欢和一些摇滚明星混在一起,而我是一个在Party上会感到紧张的蠢蛋。(所有我参加过的好莱坞聚会中只有一个让我感觉很愉快,那一整个晚上我都在和Timotht Leary讨论着量子物理学。)

我并没有过丰富的恋爱经历,因为我总是有太多别的事情分心。World Industries的工作让我忙得不可开交,我还要尽快学会街式滑板——还要为Plan B拍视频呢。我觉得自己进步已经很快了,但是其它的滑手仍然总是喜欢拿我当作找乐的对象。其中的一个家伙甚至对我说,“Rod,就算其它所有人都在背后笑话你,我还是觉得你是个不错的滑手的。”

这点挫折跟我在我爸那儿经历过的相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当我希望自己所取得的一些成绩能被父亲所接受的时候,他却把我突然堤落到了学校的健身俱乐部里面,那个时刻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十足的傻瓜。这些嘲讽的话对我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我干脆就把它们当成了鼓舞自己的动力。尝试着进入一个新的领域的确是件激动人心的事儿。

不过我开始变得很不喜欢滑板的大环境。在80年代滑板的圈子是非常健康开放的。而到了90年代初似乎围绕着“cool”这个词形成了一种标准体系。就像是高中生一样,滑手们开始建立起自己的派系,树立一些in和out的标准。甚至连鞋带也有规定好了的系法。尽管我住在世界上滑板文化最流行的地区,但多数时候我仍然独自滑板。一方面是出于习惯,另一方面我觉得要去适应什么“标准”实在是件耗费精力的事。滑板之所以能带给我自由的感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它没有什么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可现在一种无形的压力被笼罩在了滑手的身上。不过现在无论在哪里我都已经不会感到紧张了,因为即便是在外面我仍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讽刺的是,被称之为傻蛋的自由式滑手们,至今在滑板界中仍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没错,街式滑手很酷,但是他们却仍然无法控制滑板界。我并不会自欺欺人地说自由式依然存在,但是自由式滑手并没有消失,我们中的大部分却依旧以另外一种方式在控制着滑板界。Kevin Harris创立了Ultimate滑板,至今为止加拿大最成功的一家滑板公司。Pieerre Andre和Don Brown成为了业界中最有影响力的板鞋公司——Sole Technologies! Steve和我正在带领着World Industries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而Per Welinder和Tony Hawk合资成立了Birdhouse Projects——另一家很成功的公司。没错,这就是自由式滑手的“复仇行动”。呵呵。

The B Bome

我曾效力过两个非常出色的滑板Team——Powell和Plan B。我慢慢了解到一个滑板的团队想要保持长期的成功,需要非常细心的呵护。Stacy的天赋就是从粗糙的地表下挖掘出金矿——那些有潜质的滑手,然后帮助他们充分的发掘出自己的潜质并取得进步。顺理成章地,那些孩子也很欣赏他的这种风格,而且都变得越来越有自信。

但是Mike Ternasky很Stacy就很不一样了。他请来的都是那些已经非常有名的滑手,他们都非常有个性。有时候Mike处理问题的方式会和这些滑手们的个性发生冲突。Mike曾经赞助了一个其他队员都不太喜欢的滑手,那个那个滑手拍下了一组不可思议的动作。Mike告诉其他队员说,如果他们也能做出相同的动作,他就放弃那个滑手。把一个滑手作为激励团队的工具让人感觉并不舒服,但这就是Mike处理问题的方式。也许他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让队里的滑手不断保持前进的动力,从这个角度看也许他是对的。

但是滑板的团队往往是由那些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家伙所组成的,要把他们团结在一起,并让他们保持开心是件很不容易的事。Powell的团队几乎保持了整整10年的成功——这已经是个惊人的记录了,而Plan B的第一个团队只保持了不到这一半的时间。

在1993年的9月,公司里出现了一张无法说明来历的大约价值100美元的滑板轮发票,而这成为了一个导火线。滑手们感觉自己的某些权利被剥夺了,这和其它很多问题夹杂在一起,使得滑手们的怒气就像一个滚下山坡的雪球那样越来越大。Rick Howard和Mike Carroll,这两个前Blind的滑手决定离开Plan B,成立了Girl Skateboards。

这对Plan B而言是个很大的打击,尽管我们还拥有像Colin Mckay,Danny Way和Pat Duffy这样的极具天赋的滑手,但是我们的士气已经严重受挫了。

World也开始失去一些顶尖的滑手,我们犯过几个直到现在还在为之付出代价的错误。滑板产业并不大,但是作为这个小市场里的顶尖销售者,我们曾经为了需求量的增加不停地扩张我们的生产线。但是现在需求又降了下来,我们堆积了很多存货。更糟糕的是,那些板店的生意也受到很大冲击,有些甚至已经无法支付我们那些已经运到的货物的钱了。收入的减少使得我们的资金越来越紧张。

Ternasky仍然是推动Plan B前进的最重要的力量,不过他突然发现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他在Vancouver的一次大型比赛上戴了一顶棒球帽,上面印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他也决定信仰基督教了。此外,他的妻子怀孕了,在几个月之后他就要当上爸爸了。Girl和Plan B在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冲突,但在那次比赛中,Ternasky走到了每一个离开了Plan B的人面前,祝他们今后好运。Ternasky想和所有跟他有过矛盾的人摒弃前嫌。他对他们每个人说:“我愿意把最好的祝福送给你。过去发生的都已经过去了。愿上帝保佑你!”

他飞回加州之后就开始准备起重建Plan B的工作。而就在第二天的早上,1994年的9月16日,他驾车在公司前面的那个路口左转弯的时候,一个高龄女士的车闯了红灯,从侧面以全速撞进了他的车里。这一严重的撞击直接损伤了他的心脏,当即使他送掉了性命。

对于妈妈的去世我有着足够长的准备时间,我也做了最充足的心理准备。而Ternasky的意外身亡让我一下子感到无所适从。我被惊呆了。Ternasky不仅仅是我的朋友,而且正是他给了我作为职业滑手的第二次生命。他知道我心里有多么感激他吗?我似乎从来没有让他了解到他作为一个朋友对于我的意义。此后我精神恍惚的过了好几个月。而当我从中恢复过来以后,我才发现Ternasky对于我的帮助比我过去意识到的更多——是他帮助我找到了自信,逐渐地开始相信自己。

(本章还有一段serching的关于哲学、宗教与生活的深奥文字,水平所限就不一一呈现了)

Chapter 25 Nerd Love And Devilman

当我仍在为Ternasky的死伤神的时候,我未来的妻子走进了我的生活,那是在一年之后的1995年。

World的销量在1995年开始缓慢回升,整个滑板产业也重新活跃起来了。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接触滑板,就像前两个十年所发生的一样,滑板又变成了一件很“酷”的事儿。一天,当我正在办公室里敲击着键盘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女孩儿,她是公司新雇用来的销售员。World雇用的销售员都是女孩儿,因为那些整天在店里转悠的客人似乎早就很熟悉我们的产品了,和男孩儿比起来,他们更愿意和女孩儿们多聊聊天。

我们的新雇员Traci,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带有自己独特风格的女孩儿。她身上也有一种略带冷漠,而又亲和有趣的的气质。我立刻就被她吸引住了,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有多大的机会和她出去约会。“这样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愿意和你约会呢?”我对自己说。

随后的半个小时里,我带她参观了我们的货仓,给她展示了各种滑板,并向她讲解板面为什么是凹的,不同的尺寸的轮子,轮子的硬度;为什么不同的滑手会喜好不同类型的桥等问题。

在那之后的几个礼拜,我每天都能看到Traci和另一个销售女孩儿在走廊里穿梭。我感觉她们处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而在公司之外还有着属于她们自己的生活,可并不像我这样老土。关于Traci的故事开始不断传入我的耳朵…

她最早住在新墨西哥州,后来先后去过Seattle,Arizona,和位于Montana的黑人与印第安人聚居区。她做过大卡车或是大型货车之类的可以驰骋在沙丘和冰川上的大东西的驾驶员。

Traci还在阿拉斯加的边远地区住过。我甚至能想象出她因为无聊和狗熊玩空手肉搏的情景——多酷的一个女孩儿啊!如果我在走廊里看到她从那头走过来,就会迅速冲进办公室,假装自己在运算一些巨大无比的数学等式的样子。

我的一个同事Vince Krause,有一天和Traci闲聊,问她心目中的3个白马王子是谁。她随便地说出了两个名字,“Chris Cornell,Sean Connery——”但却拒绝接着说下去了。(译注:这应该是两个大明星吧。)Vince求了好半天她才说出第3个是“Rodney”。

“哪个Rodney?”Vince问。

“你知道的,Rodney嘛…就是在这儿工作的Rodney。”

“他?”Vince脱口而出,“那个Rodney?”他把头抬起来思索了一会儿,试着想象如果他是个女孩儿,我对他会有什么吸引力让他把我的名字和Sean Connery放在一起。

在他答应Traci不告诉我这件事后,立即就找到了我。“Rodney,相信我。我是她的上司我知道她喜欢你;她工作时并不是那么投入,她想找你说话!”

所以我就开始找Traci搭话了,不过要先确定一下Vince没有耍我;以防一些青春片里面的情节在我身上上演——总有些会天真地相信学校里最热的女孩儿看上了他的小傻蛋。

和Traci聊了好几个月的天以后,我都还是不敢开口请她出去约会。直到7个月以后,我们才在她事先不知道这是个“约会”的情况下出去约会了。我们一起吃了晚餐,在那晚之后我们终于开始了交往。

我确信她一定觉得我很古怪,我明确告诉她不能看着我滑板。我太习惯自己一个人滑板了,当我试着学习新动作的时候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我会很不舒服并感到紧张。唯一能单独看我滑板的人是我的摄影师。

不过Traci从来没有因为我任何古怪的行为而讨厌过我,我觉得她其实觉得这些挺有趣的。她从来没有强迫我让她进入我的滑板世界;事实上看起来她也喜欢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同时让我做我的,然后我们交汇在中间。

我第一次到Traci家里去的时候紧张的汗流浃背的,腿上被她拧了好几个痂。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这是我第一次不再对一件事的后果精打细算,Traci打破了我体内的那个精密的计算机。在我们交往6个礼拜以后我知道自己想和她结婚。

Nerd Handbook Of Love(傻蛋的求爱手册)

现在,就让我来向你讲解一下一个滑板的傻蛋是如何来求婚的吧!

Step One 像一个傻蛋一样在她周围跳来跳去,问一些有关婚姻的,假设性的问

题,比如“想没想过结婚啊?”一定要有绝对的把握——99.9999%也不够,必须要确定没有被拒绝的可能才行。

Step Two 假定自己对于结婚戒指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未来的未婚妻想要什么样的,然后走进罗宾逊兄弟钻戒店,就是楼顶上镶着一枚巨大钻戒的那家。

Step Three 向店员寻求帮助,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像一个紧张的傻蛋那样说:“我对钻戒可啥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不喜欢金色的,拜托帮帮我吧!”

Step Four 买一枚“最不寻常”的戒指。

Step Five 找一个地方滑板,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旁边,这样每过5分钟都可以停下滑板来看着它。

Step Six   买几本傻蛋非常着迷的书,包括《引力的作用》,《预言》,《量子物理》还有圣经。 找一间靠海的像寺院一样的房子,里面只放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上面放书),一盏灯还有一个环绕立体音响。把未来的未婚妻请来这里,像个绅士那样请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开始你的演讲。要快点说,因为你很紧张!

“我想向你展示一些东西,它们代表了我生活运转的方式。哪,就在这几本书里。这儿有一本《量子物理》对吧?一些量子,或者是反量子,代表了某些可以穿梭时间回到过去的物质。”(递给她一张古怪的图表)“看,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物质是我们看不到的,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是例外,如果让这些量子以足够快的速度运行,它们就会调转方向与其它量子相碰撞,然后在某一特定规律的作用下消失不见...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物质最终都会消逝的原因。来看看《预言》吧!这是唯一一本相信时间和空间都有一个起始点的经文,其他所有人都会告诉你时间与空间一样,是无限的!宇宙是由什么扩展而成的?是空间吗?不是!是空间以外的其它物质!一切尘杂的,有质量的物体最终都会掉入时间的漩涡之中;而上帝是永恒的,他超脱于时空之外,向人类展示了这一点…这是一个信念问题——有些东西是可以超脱于空间和时间之外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自己属于某一个人的感觉,我一直在寻找这种感觉;而现在,我从你身上找到了这种感觉。我希望我们的灵魂是不朽的,我希望它们可以永远联结在一起…直到永恒。”

Step Seven 伸出手把戒指递向她,很郑重地说:“如果你也愿意请收下它吧!虽然它并不是最好的!”

Traci走到了我所在的那盏灯的位置,凝视着戒指。她哭了。我也哭了,每个人都很快乐。

三年以后我们结婚了。

Devilman

 

在90年代中期,一大批小孩儿加入到了滑板的行列。World的设计师Marc Mckee,尝试着为公司设计出了一个新的Logo:一个看起来非常顽皮的卡通版邪恶武士,每个看到它的人都会立刻赞不绝口。Marc说现在这些孩子都是看着电视上的卡通片长大的,所以如果World使用卡通的标识而不是那些成熟的图案可能会吸引来更多的孩子。

邪恶武士变成了我们旗下的一个新品牌;现在滑板市场上的职业滑手似乎已经太多了,靠Pro的号召力来卖板已经没有那么管用了。所以Steve试图创造出更多的像邪恶武士这样的滑板品牌。大多数公司都只有1到2个品牌,但是Mckee又先后创造出了Flame Boy 和Wet Willy,并让它们分别占据板面和T恤市场。这些产品上市以后,我们的销量立即开始增加了;Mckee又为不同品牌画出了一系列的图案。要知道在美国有一千万个滑手,而且这个数字每年都在增加。不到两年以后我们的销量便突破了百万。